,薰人欲醉,睜眼一看,錦帳低垂,繡被覆身,自己赫然置身在女子的閨閣之中。
腦海裡第一個浮起的念頭是:“我得救了,并沒有斃身魚腹,報仇仍然有望!”
他不由喃喃的脫口道:“我沒有死!我沒有……”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是的,相公,你沒有死!”
韓尚志猛吃一驚,轉目透過流酥錦帳望去,隻見化壯台前,隐約坐了一個女子,那話,想來就是發自她的口中。
心裡立時湧起第二個念頭:“我被一個女人所救,女人!”
他心裡可真比死還要難過,在下意識中,他對女人深惡痛絕,因為他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置血海深仇于不顧,改嫁天齊教主,所以他偏激的痛恨女人。
他哼了一聲,坐起身來,但覺全身骨痛欲折,一股股的寒氣在經穴裡直竄。
他知道“鬼堡主人”所說的“寒魄掌”,寒毒已然攻人體内。
他卻不知他因得靈龜輸功,又得“地脈靈泉”脫胎換骨,所以才能承受兩次重擊,若換旁人,早已當場橫屍了。
“相公,你不能起床!”
韓尚志萬分不情願的硬起頭皮道:“姑娘,是你救了在下?”
“不是!”
“那就怪……”
“是我家小姐!”
“哦!你家小姐的芳名可否見告?”
“我家小姐來了!”
随着話聲,珠簾一閃,一個窈窕的身影,進人房中,韓尚志一顆心不由蔔蔔亂跳起來。
恨不能有個地洞,馬上鑽進去。
“水仙,那位相公……”
那原先守伺房中,被喚做水仙的丫環立即接口道:“相公已經醒了,正在問小姐……”
“知道廠,你去把蓮子羹給這夥相公拿來!”
聲如亂莺出谷,字字扣人心玄,韓尚志卻急出了一身冷汗,不顧傷痛,一骨碌下得床來,眼前一亮,對面站着-個年華豆蔻,清塵絕傷的淺緣淡裝少女,一隻澄如秋水,微帶羞澀的秀眸,正緊盯着自己。
韓尚志心頭一震,趕緊低下頭去,一看.自己向豐的衣履,已煥然一新,不由又是一怔,咬緊牙關道:“是姑娘救了在下?”
“不錯,這是适逢其會,相公不必介意!”
“請問姑娘芳名上姓?”
“我叫吳小眉,相公你呢?”
韓尚志念在對方有救自己之思,隻好照實答道:“在下韓尚志I”
“哦,韓相公,因何落水的?”
“這個……這個……在下與人交手,不幸落敗受傷,被抛入江中,多蒙姑娘相救,在下異日再為報答,現在告辭……,’
話末說完,那小婢已笑盈盈的捧了一碗蓮子羹進來,往床邊幾上一放道:“相公請用!”
韓尚志臉孔發燒,心頭狂跳.嗫嚅的道:“在下身有要事,立即告辭!”
吳小眉淺淺-笑道:“韓相公,你受傷未愈,不宜行動,元妨稍息幾日再走不遲!”
“不!不I這盛意在下心領了,-切容圓後報!”
“韓相公。
何必一再說報恩的話,不嫌太俗了?這裡是家父生前避暑的别墅.閑人不會在此,療傷調息。
最足理想不過!”
“令光尊是……”
吳小眉粉面-黯,道:“八義幫主吳由道!”
韓尚志忽地想起三月之前在轎中所遇的那一幕,不由脫口道:“今尊足被‘天齊幫’首席堂主‘彩蝶李芸香’所害?”
吳小眉駭然退了一步,杏目圓睜道:“相公何由知道?”
“在下三月之前。
曾日睹‘江南七怪’向‘彩蝶李芸香’索仇。
聲言是為了替令先尊讨公道,不幸……”
吳小眉玉牙緊咬道:“是的,江南七怪與先父交稱莫逆,想個到陳屍官道,這血仇我吳小眉誓要索讨!否則何以安父魂,慰七位伯叔之靈!”
韓尚志心念一轉道:“彩蝶李芸香曾劫持過自己、還打了自己兩個耳光,這筆帳不能不讨,我何不把她擒了交與吳小眉,算是答謝她救命之思,從此兩不相欠!對、這是個好主意,不然挂上這筆思帳,何時才了!”
心念既決,頓覺輕松了許多。
丫環水仙忍不住插口道:“相公,蓮子羹冷了,快些吃下去吧,你已兩天不進飲食了!”
韓尚志一愕道:“兩天,我在這裡躺了兩天?”
吳小眉接過去道:“不錯!”
韓尚志心裡更加難過,他恨女人,可是偏偏受了女人這大的恩惠,他感到頭昏腦脹,如坐針氈,似乎一刻也不能久停,長身一揖道:“吳姑娘,在下告辭!”
吳小眉粉面掠過一抹奇異的表情,豁然道:“韓相公何必急着離開?”
“在下身有要事……”
“可是你傷勢末愈……”
“不要緊,這一點傷算不了什麼,姑娘大德,在下将有厚報!”
說完,舉步便走。
吳小眉欲言又止,又不好意思出手攔他,幽幽的道:“韓相公,我們能再見嗎?”
韓尚志心不在焉的慢應道:“也許會的,姑娘珍重!”重字出口,人已在房門之外。
“水仙,你送韓相公出去!”
“是!”
水仙一擰腰,搶在韓尚志頭裡,一路穿廊過戶,向外走去,身後傳來吳小眉一聲幽然長歎,韓尚志故作未聞,低頭疾走,工夫不大,已來到門外,韓尚志擡頭-看,門上:
一塊橫額,題了“聽濤小築”四個字,心想,這便是這别墅的名稱了。
“姑娘請回!”
水仙一厥小嘴道:“韓相公,你不會辜負我家小姐……”
韓尚志心頭一震,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