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身形微閃,已進入樹幹秘門内。
那火道人目光閃爍,忽然泛起一抹陰笑,聳聳肩,用力一擺拂塵,跨越樹梢向西南方飛步而去。
康浩心念疾轉,連忙輕輕躍起,尾随道人身後,出了密林。
火道人腳程極快,但所經之處,全是荒山曠野,渺無人蹤,更是不到任何寺廟道觀。
行約二十餘裡,前面忽然出現一條小河。
火道人在河邊停了下來,從懷中取出一支竹笛,“嗚嗚”吹了數聲,岸畔蘆葦叢中,竟緩緩駛出一葉扁舟。
扁舟之上,一人搖橹,一人負手卓立船頭。
康浩聽見竹笛聲,心中已學震撼,再望見那卓立船頭的身影,更險些驚呼出聲來……
那人一襲青色儒衫,腰懸木劍,濃眉,星目,神情冷傲,可不正是假冒師父的那名無恥惡徒。
康浩驚怒交集,幾乎忍耐不住便要奮身撲去,但想到在“關洛第一樓”客棧後園,自己以現門絕技“風鈴劍”尚且失手未能傷了他,此人武功之高,不容輕視,何況現在岸上多了一個火道人,船尾那搖橹的老頭,看上去也非庸手,自己以一敵三,隻怕難操勝券,倒不如沉着些,先弄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再行伺機出手,以免打草驚蛇。
主意一定,按捺下怒火,隐身十餘丈外一叢矮樹後面,摒:息凝神而待。
那小舟在距岸數丈處停住,并未靠岸,火道人卻手捧塵拂,恭恭敬敬向小舟欠身施禮,說道:“貧道火蓮觀通玄,參見楊大俠。
”
康浩聽得劍眉雙剔,暗自驚忖道:這匹夫好深的心機,敢情竟是處處都冒用師父的名字。
但見那青衫人居然還大刺刺地點了點頭,問道:“命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火道人答道:“郭金堂那老怪物疑心甚重,處處提防,東西實難到手,貧道已用盡心智,仍無所獲……”
青衫人頓現不悅之色,冷冷截口道:“你出入他那地底秘密,前後将近兩年,難道就隻有這句話回覆楊某?”
火道人忙道:“楊大俠請息怒,貧道尚有下情陳報。
”
青衫人哼道:“說!”
火道人躬身道:“兩年來,貧道耗盡心機,雖然未能為楊大俠取得‘神火心訣’,但已經用藥物控制住田雅芳的傷勢,也等于間接控制了火神郭金堂,今日更查明他們夫婦賴以維生的水源布置,隻要楊大俠一聲令下,随時可置他們于死地。
”
青衫人搖頭:“咱們目的在取得那冊柄制火器原料的‘神火心訣’,東西沒有到手之前,殺他們有何益處。
”
火道人接口道:“但據貧道推測,那東西多半藏在老怪物的身上,而老怪物十分精明警惕,不用斷然手段,東西很難到手。
”
青衫人冷然道:“這隻是你的推測,萬一那東西并不在他身上,卻被他藏在什麼秘密之處,豈非弄巧成拙。
”
火道人道:“咱們可以先用迷藥,将人制住,先不取他性命,待逼問出‘神火心訣’藏處之後,再……”
青衫人搖頭道:“假如要用這條下策,兩年前咱們就可以下手,也不必等以今天了。
”
接着,臉色一沉,凝目又道:“通玄,你要知道,為取得這份心訣,楊某人已經将二次出山拟訂大計,整整延遲了兩午時間,這件事必須盡快完成,不容再緩,否則,你應該明白楊某人的脾氣。
”
火道人雙膝一屈,“卟通”一聲跪在河邊,惶然道:“楊大俠明鑒,并非貧道未盡心力,委實那老怪物年老成精,無隙得手,适才那老怪物還在逼令貧道,限今夜之内獻出‘火蓮’,天明不能送到,便要火焚道觀,事迫到此,非用斷然手段無法解決,求楊大俠垂查實情。
”
青衫人漠然道:“隻要能取得那冊秘本,便是十盆火蓮,你也不必吝啬。
”
火道人哭喪着臉道:“可是,貧道僅有的一貧火蓮,已經失竊被盜,哪裡再去找火蓮來給他?”
那青衫人眉峰微皺,忽然點頭笑道:“這倒不難,我們可以為他特制一盆。
”
火道人-怔,道:“楊大俠,那火蓮也能特制麼?”
青衫人哂道:“血肉之軀尚且可以改制,何況區區一盆火蓮,今夜子時,你來河邊領取吧!”話落,左手微舉,船尾那老頭猛撥橹槳,小舟箭也似退出數丈,掉轉船頭,順水向下遊而去。
康浩目送小舟遠去,并未現身攔截,甚至連跟蹤監視也沒有,因為他心裡正思索着一樁疑問
從火道人态度和語氣,無疑對那青衫人頗具敬畏之心,但卻口口聲聲稱那青衫人為“楊大俠”,并且自稱“貧道”,他們之間似乎并無“主從”的關系,那麼,火道人怎會甘冒生命危險,耗盡心機,替他謀奪“神火心訣”?而且前後已近兩年之久呢?
難道他不知道這個“楊大俠”是假冒的?
難道兩年之前,那個就已經開始冒用“風鈴魔劍”楊君達的身份在外“行動”了?
果真如此,那人竟是早有預謀,其處心積慮誣陷師父,并非自太原霍家血案開始,無怪能将師父的容貌、言語、舉動,以至身體上的獨有特征,都橫仿得絲毫無差,維妙維肖,這種心機和工夫,豈是一般平凡的“人皮面具易容術”所堪比拟?别說四門五派和抱陽山莊,若非法元大師獨具慧眼,連自己也險些上了他的惡當。
想到這裡,心中怨仇不覺消滅大半,對應伯倫和四門五派,反而生出幾分“同時蒙冤受騙人”的同情之感。
河邊波光粼粼,荒草萋萋,小舟業已遠去,才轉眼工夫,火道人也不見了。
但康浩并不急于追趕搜尋,反正夜半子時,他們還會再在河邊出現,即使半子時見不到,還可以去密林中守候,至少,那火道人是逃不掉的。
現在急需要解決的自從離開“關洛第一樓”,迄今粒米未進,饑腸辘辘,滋味實在難受,必須先設法填包肚子,夜晚才有力氣辦事。
其次,那天晚上隻顧埋頭狂奔,未辨方向,後來在密林中糊裡糊塗睡了一覺,既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總得尋找附近居民打聽一下。
主意一定,更縱身登上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