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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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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整個世界來躲避阿曼德,現在他們常常一起旅行。

    那本來不是哈新鮮事,可是後來變成一種集中火力的探。

    他們會花上一整夜的時間在飛機上度過。

    先是飛到波士頓,然後是華盛頓、芝加哥、然後再回到紐約這還算是小意思呢!阿曼德觀察所有的一切:空服人員、乘客,與駕駛員交談,躺在頭等艙的座位上聆聽引擎的聲響。

    雙引擎的噴射機是他的最愛。

    現在,他想要試試看更大膽漫長的飛行:一路飛到王子港、舊金山、羅馬、馬德裡、裡斯本,隻要他能夠在日出時順利下機就沒有問題。

     黎明一到,阿曼德就全然消失蹤影。

    丹尼爾完全不知道他的落腳處,不過他自己也因為夜間活動而累得無法動彈。

    整整五年來,丹尼爾完全無法見識到日正當中的景緻。

     就在丹尼爾醒來之前,阿曼德就已經在房間内。

    咖啡已經煮好、音樂流溢飄送,通常是韋瓦第、或是阿曼德也相當锺愛的甜美鋼琴樂曲。

    這時候阿曼德會在房裡踱步,催促丹尼爾快快準備。

     『我的愛人,今晚我們要去看芭蕾舞,我迫不及待要去看巴瑞斯尼可夫,之後我們要去格林威治村,記得那個去年讓我愛上的爵士樂團嗎?他們回來了。

    快點,我已經餓了,我的情人,我們得快點出發。

    』 如果丹尼爾還是睡眼惺忪,阿曼德會推他到浴室去,幫他洗身、塗抹香皂、然後帶他出來擦乾全身,像個老式的理發師般地為他刮胡子,最後從丹尼爾的衣櫃裡挑選今晚該穿的衣服,把穿髒的舊衣服扔到一旁去。

     丹尼爾愛透了那雙白僅堅硬的雙手在他全身上下搓揉的滋味,像是戴上絲質的手套。

    那雙褐色的眼眸簡直要把他的魂魄吸攝出來。

    噢,那種失序的美妙況味,他确定自己被一路引領下墜,超越任何肉體性的疆界,最後那雙手溫柔地擱在他的喉頭,牙尖戳破皮膚的表面。

     他閉上眼睛,身體逐步加熱,唯獨當阿曼德的血液碰觸到他的嘴唇,他會不可自抑燒灼。

    他聽到遠方的歎息與哭喊,那可是迷途的歧路亡魂?似乎某種湛然發光的連續性就在那裡,而他的夢想與一切同步,顯得如此重要,不過到後來那種景況還是漸漸消失…… 有一次他失控了,用盡全力抱緊阿曼德,想要咬入他的喉嚨。

    阿曼德是如此地耐心,為他流下眼淚,而且讓丹尼爾在他的喉嚨停留最長的時間,接着再溫和地引領他離開。

     丹尼爾已經六神無主,他的生命隻有兩個選項:狂喜與悲慘,以愛情為連結這兩者。

    他、水遠不知道自己是否将被賜予、水生之血,更不知道他的超感應視覺(雕像從他們的基座上瞪着他看,在天空中的直升機就像大型客機一樣地清晰可見。

    )是否因為這些少許的血液交換,還是他隻是瘋了? 到了那一夜,當阿曼德詢問他是否已經準備好,以全然的誠意投入這個世紀,他明白那是什麽意思。

    他想要『無可計量』的财富,一棟裝盛所有他珍視事物的華宅,還有遊艇、飛機、車子,上百萬的财富。

    他願意為丹尼爾購買任何他所欲的事物。

     『上百萬的錢财,你在說啥鬼話?』丹尼爾責罵他:『你的衣服隻穿一回之後就被丢棄,你忘記自己租的公寓的地址,你可知道什麽是郵遞區号,或者報稅單?我是那個負責去買每一張要命機票的人。

    百萬錢财?我們怎麽去要到那一大筆錢?洗劫另一個馬斯拉帝,然後逃之夭夭?我的老天爺!』 『丹尼爾,你是路易斯轉贈給我的美好禮物。

    』阿曼德溫柔地說:『我怎麽可能沒有你?你誤會我說的每一件事。

    』他的眼睛變得更大、更是孩子氣:『如今我想要站在一切的頂點,如同多年以前我在巴黎掌握着吸血鬼劇場。

    當然,你記得那些,而我現在要讓世界為我臣服屈膝。

    』 丹尼爾被事情發展的疾迅速度弄得暈頭轉向。

     開始時,是一座在牙買加挖掘出土的寶藏,阿曼德帶着丹尼爾坐船到當地,指示他必須啟動開采作業。

    沒幾天之後,一艘西班牙的沈船也被發現有大量的珠寶珍物。

    再來,是一個考古學上的大發現,考掘出棄價的奧爾梅克遺迹。

    再接下來是兩艘沈船的打撈,最後是一個早被遺忘的南美翡翠脈礦。

     他們在佛羅裡達買下一棟豪宅,遊艇、快艇、一輛小而精美的噴射機。

     現在他們就像一對王子般地到處受到王室禮遇。

    阿曼德親自監督丹尼爾的襯衫、西裝、鞋子等等的量身制作,他挑選無以數計的運動外套、長褲、長袍、絲制的外衣。

    當然,丹尼爾在寒冷下雨的天氣一定要有一套米色滾領的外套,在蒙地卡羅用餐時的晚宴外套,寶石制的袖扣,還有一件黑色的麂皮長大衣,以丹尼爾這等『二十世紀的高度』必然能夠搭配良好。

     日落時分,丹尼爾剛醒來的時候,他的衣物就已經擺設妥當。

    如果他膽敢異動任何一個物件。

    從亞麻手帕到黑色絲質長襪。

    他就有得好受了。

    晚餐的地點是面對湖泊的寬廣餐廳,阿曼德早已在旁邊的那間書房,在書桌上規劃财産:工作如同滾雪球而來,總是有更多的地圖要研讀,更多的财富要收購。

     『可是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丹尼爾質問着,看到阿曼德寫着筆記、為那些新财産記下摘要。

     『如果你有讀心術,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阿曼德有耐心地回答。

    那柔和而理性的聲音,對你開放、甚至交付信任的男孩般面孔,紅褐色的發發總是有點不經心地掉入眼底,他的身體飽滿着人類的平靜與肉身的安詳。

     『我想要的東西,你會給我吧。

    』丹尼爾如此要求。

     『任何你開口要求的東西,我都會竭誠奉上。

    』 『沒錯,但不是我早就要求過的那個東西,不是我一直想要的。

    』 『活着吧,丹尼爾。

    』低語如同親吻一般:『讓我告訴你我的真心話:生命終究比死亡要來的好。

    』 『我不想要隻是「活着」,阿曼德,我要長生不死,等到那時候我将會告訴你,是否生命嬴過死亡。

    』 事實上,驟然的财富使他發狂,更加感受到自己必死的宿命。

    某一夜,他與阿曼德乘舟到溫暖海風吹拂的灣口,頭頂上的星光皎潔,他窮盡一切隻想要、水遠保有這一切。

    他愛恨交織地看着阿曼德毫不費力地啟動遊艇,阿曼德真的舍得他死去嗎? 追獵的遊戲無止境地持續着。

     畢卡索、寶加、梵谷,無數的名畫經由阿曼德的手上而來,沒有任何解釋就交托給丹尼爾,用以轉手或當作獎賞。

    當然啦,它們真正的主人才不敢來搶回自己的收藏,萬一他們在阿曼德夜間造訪安置收藏品的密室時、幸運地得以生還。

    有時候,那幅作品并沒有清楚的标題,而他們在拍賣會場上購進千萬張畫作。

    即時如此,也是不夠的。

     珍珠、紅寶石、祖母綠、鑽石等珍貴寶石,也是他帶回來給丹尼爾。

    『别在意,這些都是偷來的,不會有人來要回它們。

    』從那些粗蠻的邁阿密海灘毒販,阿曼德能偷的就盡量偷:槍械、裝滿鈔票的行李箱、甚至靴子。

     丹尼爾瞪視着排山倒海的綠色鈔票,看着秘書們将它們包捆好,印上符碼,好運送到歐洲的銀行。

     丹尼爾常常看着阿曼德獨自出遊,在溫潤的南方海岸狩獵。

    他是個穿着黑色絲襯衫與黑色長褲的少年,操縱着一艘不發亮的快艇,任由風吹拂着他長長的頭發。

    就在陸地無法看到的彼處,他會看到一群走私者,然後襲擊他們。

    孤身的海盜就這樣魂斷邁阿密。

    其他的獵物掉入海面,頭發沈浮着,掙紮着最後的活命瞬間。

    就當月光高照,他們最後瞥見的是自身的殘骸!他們原本以為自己是無敵的邪惡之徒…… 『當你出門狩獵時,我可以跟着去參觀嗎?』 『當然不行。

    』 最後,資本準備妥當,阿曼德要真的來大幹一票。

     他要丹尼爾買下各種東西,無須猶豫或找人谘商:一艘戰艦、連鎖旅館與餐廳、四架私人飛機。

    阿曼德現在有八個私人電話專線。

     最後的夢想於焉來到:夜之島。

    這是阿曼德的私人造物,五層樓由玻璃砌造的劇院、餐廳,以及商店。

    他為自己中意的建築物畫設計圖,無論大小事物,從噴水池到花朵盆栽,他都親自訂購想要的質材。

     看哪,這座不夜之島。

    從日落開始,觀光客從邁阿密搭船過來,就在舞廳與酒廊,音樂徹夜播放。

    玻璃電梯永遠不停止攀登天堂的動作,就在濕潤脆弱的花朵當中,水池與瀑布集然生光。

     在這裡,你可以買到任何東西鑽石、可樂、書籍、鋼琴、流行服飾、洋娃娃。

    世界上的一流商品正等着你采購。

    夜間的電影院固定播放五部影片,揉雜着英式西裝、西班牙皮革、印地安絲絹、中國地毯、銀制品、冰淇淋甜筒、棉花糖、中國骨瓷與義大利的鞋子。

     或者你也能夠享用它隐密的奢華,随時進出這些炫目的物品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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