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三娘也歎了一口氣,接着說道:“此所以李天豪等一般志士都要革命了。
”三人靜默了一回兒,雲三娘又道:“那時我聽了老叟的一番言語,知道柴龍本是惡霸一流人,現在又加着邪教的勢力,将來一旦發展起來,未可輕侮。
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為除惡務盡之計,也須把他們除掉,何況孟哲無辜受害,這層冤獄亟待平反呢!于是要想和觀海師兄先至柴家寨去動手。
那老叟又告訴我說,胡廳長對于柴龍勾通邪教的事,未嘗不知一二。
可是因為畏忌他的勢力,所以逡巡不敢動手。
這是在胡廳長手下一個親信的人告訴我的。
那時餘觀海師兄便主張先去谒見胡廳長,說明孟哲無罪的原因,且陳述柴龍等的陰謀,表示我們倆自願代他出力,同去剿滅邪教的黨羽。
倘然胡廳長聽我們的話我們前去下手,格外見得名正言順,可把他們根本鏟除了。
如其不然,我們隻象平常行俠仗義一樣前去暗中誅惡,再把孟哲援救出來。
我贊成觀海師兄的提議,當夜便住在那裡。
次日上午,由孟家老叟為導,立即秘密前去衙署中谒見那個胡廳長。
衙署十分簡陋,和此間的官衙相較,真有天壤之别。
在一間泥土而門窗已舊的矮屋裡,見到了他。
卻是個書生模樣的人,年紀也有三十餘歲。
孟老叟先代我們介紹過了,我們遂将此來志願告訴他聽,且言蔓草難除,及今圖之,猶為未晚,望廳長當機立斷。
胡廳長聽了我們的話,很是動容。
又把我們倆谛視良久,然後告訴我們說,他未嘗不知孟哲是冤枉的,莊後殺的人,穩是柴龍故意抛在那裡的,所以至今沒有定罪。
隻因柴龍勢力強大,實逼至此,自己亦不過虛與委蛇。
至于邪教的事,亦已探訪詳細,绌于兵力,未敢鹵莽行事,反贻地方之禍。
但已暗中饬人前往省府密報,請示機宜,以便應付有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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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見他不過懦怯而已,并非糊塗官吏,這事就容易辦哩。
遂又敦促他即日商同李把總在今夜督領官兵至柴家寨進剿,将邪教的首領火姑娘和柴龍擒獲,明正典刑,其餘黨羽或逐或殺,至于柴家寨中的土人不從逆者,一概免究。
起初胡廳長還躊躇不決,不敢徇從我們的請求!我們又極力勸說,擔保必獲勝利,麼魔小醜何足畏慮!觀海師兄又特地到庭中去舞一回劍,顯些本領給他看了,他才敢決定,并請李把總前來商議一切。
李把總單名健字,為人很是爽直,他也早恨柴龍蠻橫,以為如此土豪,早應剿滅,故十分願意。
胡廳長遂薄治酒馔,居然宰了一口羊,殺了數頭雞,請我們在衙中用飯。
傍晚時,李把總喝過酒後,先去督率部下前來與我們會合。
我們結束停當,等候李把總到臨。
不多時火把高照,李把總領着一百名兵丁趕至。
李把總全副戎裝,手握大刀,倒也頗具威風。
我們二人遂别了胡廳長跟着李把總,向柴家寨暗暗行去,在黑夜中瞧見野人山的山巅高入雲霄,障蔽了西南方。
山勢高峻而雄偉,我們在日裡已遠遠瞧見了。
那些家寨地形較高,在野田間望去,隐約可見堡牆的影子。
我等趕到柴家寨前,叮囑李把總将火把暫時熄滅,伏在寨前,我們二人先行入内偵察,等到寨中火起時,官軍即可攻入,如此可免打草驚蛇。
李把總答應了。
我們二人飛越入寨,雖然沒有人引路,卻隻顧向房屋稠密處走去,見前面有一處很廣大的莊院,料想是柴龍等所居之地。
遂從側面躍上屋頂。
見裡面第三進院子裡燈光大明,煙霧缭繞,有許多人坐在那裡口中喃喃地念經。
正中壇上高坐着一個女子,全身白色長帔,好象白衣觀音一般,姿色十分美麗,領導着衆人。
大概這就是傳說的火姑娘了。
壇旁坐着四個壯男,卻不認識,其中有沒有柴龍?我們知道他們正在集會,宣傳他們的邪說。
難得遇見了,正好動手。
所以餘觀海師兄在屋上大喝道:‘邪教的女妖火姑娘膽敢在這裡煽惑良民,陰謀不軌,還有那惡霸柴龍何在,快快一齊出來領死!’餘師兄故意聲張,無非向二人挑戰,可以認清他們面目。
果然那白衣女子一聞這話,向屋上一瞧,冷笑一聲,即将外面白衣卸下,露出貼肉的淡紅衫子,胸前懸着一個繡花香囊,端的妖冶。
将手一指,即有白光一道,從院子裡穿射而出。
她也跟着一聳身從壇上躍到庭中。
白光已飛到我的頭上,我便飛出銀丸,抵住她的劍光。
此時院子裡嘩聲大起,人影散亂,十分緊張。
那坐在壇旁的四個壯男,各舉兵刃奔出,為首一個年輕的漢子,手舞三尖兩刃刀,大喝道:‘柴龍在此,哪裡來的小子,擅敢混入寨中,尋事生非,須吃你家柴爺一刀!’道言未畢,餘師兄的紫色劍光已如騰蛇般自上飛下,盤旋到他的頂上了。
柴龍一見劍光,知道到了勁敵也就不敢怠慢,急将三尖兩刃刀使開平生解數,悉力迎戰。
其餘三人也各奮勇相助。
那火姑娘的劍術造詣很深。
所以我的銀刃盡是飛舞刺擊,卻刺不進她的白光。
我和她便在屋上大戰。
頗惜她有了這樣劍術卻不能歸正,偏走入邪僻之途,一定得不到好的結果。
我與火姑娘戰得不分勝負時,餘師兄的劍光已愈舞愈緊,霍霍地在柴龍頭頂上旋轉兩下,倏的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