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猶未了,一隻酒瓶飛擲而至,擲中了他的額頭,頓時皮破血流,使他眼更斜了,連嘴也歪啦!
舞娘吓得魂飛天外,扯着嗓子驚叫一聲,轉身已往後台逃了。
“斜眼蔡”一手按住額間,顧不得血流如注,仍向酒客們打着圓場:“各位出來解個悶,犯不上跟讨生活的娘兒們惹氣,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請千萬多多包涵,兄弟請各位喝一杯……”
他這番話,已經是說得低聲下氣,原想把情勢緩和一下,等到老吳趕回來,他就沒事了。
偏是今晚的這些酒客,全看張二爺的眼色行事,他隻冷冷一聲幹笑,便見桌椅齊飛,喝打聲中,又一隻酒瓶擲來,幸而“斜眼蔡”急将頭一偏,才沒有被擲中。
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剛把這隻酒瓶躲讓開,沒想到又一隻椅子飛來,竟擲中了他頭上。
“斜眼蔡”踉跄一步,頭破血流地昏死了過去!
正在這時候,老吳匆匆趕到,一看酒吧裡的情形,頓時大吃一驚,吓得在門口發了呆。
認識方彪的那名漢子,急步迎向門口,在老吳身旁用手一指。
“那就是張二爺和九頭鷹方彪,是他們帶的頭!”
老吳今晚已見過張二爺和方彪,朝那漢子指的方向一看,果然不錯,靠近小舞台的一張桌上,坐的正是他們。
盡管整個酒吧已鬧得天翻地覆,他們兩個居然視若無睹,充耳不聞,好整以暇地在那裡相對而酌呢!
不用那漢子說,老吳也心裡明白,是張二爺親自帶了人馬來鬧事的。
老吳哪敢怠慢,急步向那桌子擠過去,硬着頭皮上前招呼:“張二爺。
”
張二爺隻把眼皮擡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說:“吳經理這裡可真熱鬧啊!”
老吳哭喪着臉,苦笑說:“二爺,大家都是在外面跑的,混口飯吃罷了。
有什麼過不去的,二爺盡可向在下明說,何必……”
張二爺霍地一拳擂擊在桌面上,怒不可遏地說:“我一生做事都喜歡明來明往,痛恨那些暗地裡放冷箭的小人!姓吳的!你要明說,我們不妨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老子的一條船和幾條人命,今晚你得照賠不誤!”
老吳在這節骨眼上,再也顧不得蘇麗文了,急說:“二爺,憑天地良心說話,今晚的事我根本沒有參與,是誠心誠意去跟二爺談生意的,誰知……”
張二爺怒問:“誰知别人趁機去殺人放火,而你卻根本不知道這回事!”
“這……”老吳心裡一急,口齒就不靈活啦。
方彪忽然站了起來,當胸一把抓住老吳,勃然大怒說:“你他媽的倒推得幹淨!這一套陰謀詭計,老子見得多啦!媽的!要不是你用談生意做幌子,騙我們把人手帶到黃泥湧道去,能有機會讓你們下得了手?”
老吳急加分辯:“老兄,那碼事絕不是我吳某人幹的,老兄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我也不能背這個黑鍋!”
方彪把眼一瞪,滿臉殺氣地說:“你吃準了老子不敢?”
霍地一擡腿,架在椅子上,從綁在腿肚上的刀鞘裡,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老吳頓時吓得全身發抖,腿也軟了,急向張二爺求援:“二爺……”
張二爺不屑地冷笑一聲,理也不理!
老吳隻好沮然向方彪告饒:“方老大,我們有話好說……”
方彪怒聲說:“還有什麼可說的,二爺的船也燒了,人也被宰了,今晚我們不想多賺,隻求個夠本!”
手裡的刀一幌,正在舉刀欲下之際,突見一人如飛一般地沖到,出手快逾閃電,及時托住了方彪的手腕。
“冤有頭,債有主。
”那人說:“有本事的,這一刀就捅在我姓高的身上!”
方彪猛将手向外一摔,竟未能摔脫,再定神一看來人,不由地一怔,驚怒交加地說:“原來是你!”
高振飛這時也認出了對方,竟是在“玫瑰大廈”跟他沖突,雙方大打出手,結果被他揍得鼻青臉腫的大漢。
此刻彼此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高振飛冷冷哼了一聲,眼光移向了一旁的張二爺,以不屑的語氣說:“原來當和事佬的就是澳門鼎鼎大名的張二爺,我竟有眼不識泰山,失敬得很!”
張二爺嘿然冷笑說:“彼此彼此,今天下午我就該想到,閣下是何許人了,實在眼拙得很……閣下剛才說,冤有頭,債有主,難道說今晚全部的賬,應該算在你頭上?”
高振飛猛一用勁,奪下了方彪手裡的匕首,朝桌面上一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