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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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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

     這句話意義深長,恭王和寶鋆不由得都認真地去想,想的是李鴻藻服阙以後的安排。

     “樞廷滿六個人是個忌諱。

    我看……,”恭王慢吞吞地說,“如今也說不得了。

    ” 這是主張仍舊讓李鴻藻回軍機,自然不是沈桂芬所願意的。

    但清流都以李鴻藻的态度為轉移,特别是張之洞的大賣氣力,一方面可以說是對沈桂芬的示威,另一方面亦不妨說是為李鴻藻複起問政作前驅。

    如果不這麼安排,清流群起而攻,非搞得焦頭爛額不可。

     沈桂芬的心思極其細密,在他與李鴻藻之間,還留着一條線,就是翁同和。

    這時便想到不妨仍舊利用這條線,先通個款曲,倒是轉變局勢的一個關鍵。

     于是他不聲不響地找到翁同和,讓他到李鴻藻那裡報個信,以為安撫之計。

     翁同和這時已成南派的大将,與沈桂芬的往來形迹,當然不會象張之洞之于李鴻藻那樣,無一日沒有信,無三日不面談,但交往雖疏,默契甚深,而在這次由崇厚的荒謬所引起的政潮中,更為沈桂芬出了大力。

     翁同和也是以“正色立朝”自命的人,而在士論慷慨,紛紛言戰的奮發氣氛之下,他居然做了個甘冒天下大不韪的舉動,主張緩索伊犁。

    這個說帖又非專論“俄事”,而是談時政,建議裁天下綠營,革除各海關中飽的積弊,等于是說兵不可恃,饷亦難籌,無形中為“緩索伊犁”的主張作了個注腳。

    而這一套說法,誰都看得出來,是為沈桂芬聲援,抵擋主戰的論調。

     此刻又接受了沈桂芬的委托,雖隻是傳一句話的事,關系極大,翁同和的做法很聰明,借談論對俄國的交涉為名,隐約表示李鴻藻将重入軍機,與聞大政,所以來說明作緩索伊犁這個主張的理由,希望取得支援。

     李鴻藻當然明白,這是沈桂芬的暗送秋波,但是他覺得無須見情,服阙複起,重入樞廷,在他是深有信心的。

    退一步而言,倘或聖眷已衰,恭王亦不念舊情,那麼,沈桂芬亦是無能為力的。

     由于反應不如理想,沈桂芬便又下了一着棋。

    十二月二十六日王公大臣在總理衙門會商對俄交涉,請旨特派張之洞到場,以備咨商。

    這樣做法,既是籠絡張之洞,又是尊重李鴻藻,而且将局外人拉入局中來同嘗甘苦,便不能再放言高論,盡出難題,所以這是一着以守為攻的絕妙好棋。

     十二月二十六下午王公大臣在總理衙門會議,未議之前,先看“上頭”交下來的折件。

    言路廣開,又是這種人人可以發抒憂時愛國偉論的大題目,所以京官中凡是關心時局而又拿得出見解的,以上折“言俄事”為時髦。

    官小的照例由本衙門堂官代奏,慈禧太後也看不了那許多,一概發交軍機處,由總理衙門并議具奏。

     因此,這天三五成群,一面并頭看折,一面議論紛紛,亂了好一陣,才得靜下來。

    主持會議的恭王便說:“今日之會,不談和戰大計,隻談改議俄約。

    總署拟了個稿子在這裡,請各位看看!” 總理衙門的建議是,另派使臣,改議條約。

    這也是正辦,大家都無話說,隻是奉旨參與會議的張之洞是例外,他說另派使臣,有辱國體,不妨叫駐俄參贊,署理公使的邵友濂,先探一探俄國的意向,再作道理。

     “電信往來,大費周折,也怕電信中說不清楚。

    ”恭王從容說道:“事不宜緩,就是另派使臣,到俄國京城,也得兩三個月的工夫,不知開議何日。

    我看,就這樣辦吧?” 張之洞雖有許多議論要發,無奈孤掌難鳴,而且也不願過于跟恭王抗争,終于在奏稿上署了名。

    無形中等于代表清流,贊成和平了結。

     總理衙門的會議一散,随即在恭王府又有另一個會議,商量另派使臣的人選。

    這又是一個難題,要将崇厚已畫了押的條約推翻,改立新約,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清議如此憤慨激烈,誰也不肯擔此辱國的罪過。

    而況俄國在萬裡以外,苦寒之地,又值隆冬,這趟辛苦,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因而在現在夠資格持節奉使的官員中,一個一個地數,怎麼樣也找不出适當的人選。

     本想起用郭嵩焘,以他對洋務的熟悉,應是唯一夠格的人,但郭嵩焘奉命出使英國,由于副使劉錫鴻的事事掣肘,不得不告病辭官。

    回到湖南家鄉,又飽受譏辱,罵他媚外,罵他忘本,因而異常灰心,決不肯再來蹚這遭渾水,還是趁早不作此想,免得白白耽誤工夫的好。

     ※※※ 最後還是沈桂芬想到一個人,就是郭嵩焘的後任,光緒四年出使英國的曾紀澤。

     “到底找對了!”寶鋆如釋重負,長長地舒了口氣,“這是獨一無二的人!才具、年紀、身分,還有他老太爺的餘蔭,足可勾當此事。

    ” 曾紀澤對洋務的了解,不下于郭嵩焘,年紀也還輕,萬裡奔波,力所勝任,本人是襲封的一等毅勇侯,足以見重于俄國君臣,交涉比較容易着手。

    最好的就是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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