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這就回馬車上取來。
”
原本那倒茶的婢女滿面愧疚,眼底竟蓄起眼淚來:“郡主,奴婢帶您去客房候着。
”
裙擺濕淋淋的,坐在這裡的确不像話,江小樓便與慶王妃招呼了一聲,轉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
婢女沒想到明月郡主如此和氣,一時感激不盡。
慶王妃也要起身,卻被江小樓輕輕按住,向她眨了眨眼睛:“母親好好看戲吧,我去去就回來。
”
慶王府地位特殊,如果自己也離開的話很是紮眼,慶王妃思慮片刻,便吩咐朝雲随侍在側。
青衣婢女引着江小樓離席,衆人正聽得入迷,一時竟無多少人注意到這裡的動靜。
唯獨上首陪在太子身側的謝瑜把一起盡收眼底,手指輕輕拂過茶盞光滑冰涼的邊緣,唇角慢慢浮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婢女引着她們穿過一座竹林,由西邊長廊一直往前走,很快便見到一座前後三進的院落。
屋檐前設了一座紫藤架,紫藤枝繁葉茂,枝頭璎珞點點,蕩漾着誘人香氣。
婢女躬身道:“郡主,您請進去休憩片刻,奴婢去領小蝶姑娘來。
”
“去吧。
”江小樓略一點頭,目送着青衣婢女匆匆離去。
院子裡走廊下站了一排青緞背心、白色羅裙的婢女,見到江小樓到來,立刻有人将她迎入,倒茶後便又躬身退到外面去等候。
不過稍等了片刻,小蝶便已經捧着一條柔粉色長裙趕到,隻是有些猶豫道:“這顔色與小姐的簪子耳環倒是不配了,奴婢還是準備不周,小姐恕罪——”
江小樓輕輕一笑,道:“不礙事的,換上就好。
”
小蝶便和朝雲一起伺候着江小樓換裙子,正在外衣衫帶揭開的瞬間,江小樓突然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由猛然轉頭,目光掃向精工細刻的美人屏風,聲音一下子冷到極緻:“什麼人,出來!”
屋裡有人?!小蝶和朝雲面面相觑,一時驚駭到了極緻。
一名錦衣公子果然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一雙眸子斜長,唇瓣透出粉色,面目姣好如美貌少女,正是多日不見的吳子都。
他手中還拎着一把折扇,啪地一聲展開,微笑着朗聲道:“江小姐,好久不見。
”
小蝶勃然變色:“你居然闖進這裡來,你要做什麼!?”
吳子都隻是笑,一副風流恣意的模樣:“咱們分離時間不長,小蝶姑娘就把我給忘了嗎?哎,何必如此緊張!”
小蝶心頭警鐘大作,剛才明明檢查過整個屋子,壓根是空無一人,現在這人又是從何處冒出來,她們不懂武功沒法察覺,楚漢到底幹什麼吃的!
江小樓面上的笑微微沉了,卻仍是隐忍不發:“你把楚漢如何了?”
吳子都斜斜望着江小樓,目光如同森冷的鷹隼:“早知道你身邊有武功高強的暗衛,我又怎麼會毫無準備,現在他隻怕正在追蹤刺客,把你給忘了呢!”
“把我引到這裡來,你到底要做什麼?”江小樓心頭早已雪亮,面上卻仍舊是若無其事。
吳子都不得不佩服江小樓這種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但在他看來這一切不過都是故作鎮定罷了,年輕美貌的明月郡主來客房換衣裳,衣衫半褪之時卻恰好被戶部尚書府公子撞見……若這香豔的消息流傳出去,明月郡主非得哭着喊着嫁給他不可。
如果是個正經郡主,那他必定要迎娶來做妻,可偏偏江小樓不過是慶王義女,到時候他就要視心情而定了——
朝雲一時怒到極緻:“這位公子,請你馬上出去!”
“晚了——太晚了,你家郡主心裡最清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旦被人發現,不知會引起多少流言蜚語。
”吳子都好整以暇地一笑,面上無限得意。
江小樓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瞬不瞬望定對方,幽然一笑:“你果真有把握?”
“這是自然,”吳子都笑容更深,“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老老實實嫁給我,我會給你一個正妻之位,過去的一切既往不咎。
二是我待會兒大喊一聲,讓所有人都沖進來瞧瞧咱們這裡的熱鬧。
嫁給尚書府嫡子,或是身敗名裂,江小樓你應該知道怎麼選。
不過我要提醒你,我不是王鶴那個傻子,如果得不到,我甯願毀掉!”
遠處的鼓點三弦還在嘈嘈切切的響着,江小樓眸子裡幽光隐隐而現:“吳公子,你可要确信自己不要後悔才是——”
“我若後悔,今天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吳子都毫不猶豫地道,從在國色天香樓的時候他便已經對她虎視眈眈,然而對方狡猾如狐,他施展渾身解數每次都被她想方設法逃脫,這回的大好時機若是再次放過,他豈非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江小樓固然聰明狡猾,但天下的女人有個最大的通病,一旦嫁了人便隻能認命。
冒一次險,得如此美人,他這本賬劃算得很!
恰在此刻,東邊廂房的方向突然傳來尖叫之聲,那聲音極為高亢尖銳,一時讓人心頭發顫。
外面腳步聲頓時淩亂起來,原本守在門外的人全都趕過去了。
江小樓凝眸望向吳子都:“我想吳公子應該可以向我解釋一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吳子都笑容滿面:“劉翰林的千金剛剛體虛暈倒,現在想必正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