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卻漸漸沉寂下來,從最開始的怨恨變得波瀾不興,而裴寶兒更是在帳篷裡閉門不出,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吓,經常半夜發出尖叫,甚至連别人去看望她都一概回絕了。
這一日李未央正在帳篷之中,卻突然瞧見靜王元英還有韓琳姐妹兩人,一起來帳篷之中找她,瞧她正坐着看書,元英滿臉笑容道:“今天是草原上的祭祀,嘉兒想要去瞧瞧嗎?”
李未央微微一笑,搖頭道:“不了,父親讓我們閉門思過,三位哥哥和我都是走不出去的。
”
靜王元英便是輕笑一聲,在他看來家族之間的鬥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莫說齊國公府隻是殺了裴家的一個兒子,就算是殺光了對他也是有益而無害,他在意的,是對方根本沒有提前告訴自己,這等于将他排除在外了。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等回到大都自然要問個清楚。
想到這裡他上前一步道:“無妨的,舅舅那裡我會去跟他說情,走吧。
”
李未央心裡卻并不想跟靜王去看什麼祭祀,她總覺得離開這個人越遠越好,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何必還一起湊呢。
她不希望給對方錯覺,以為這樁聯姻還能進行下去。
靜王卻看向一邊的韓琳,韓琳溫柔地上前道:“嘉兒,你和我們一起去吧,聽說這草原上的祭祀十分的有趣呢。
”旁邊韓琴也一個勁兒地猛點頭,笑容簡直不顧儀态地咧到了嘴邊上。
韓琴的個性十分爽朗,這一次好不容易脫離了英國公夫人郭真的看管,便總是騎着一隻棗紅色小馬在草原上撒丫子地跑,還穿着顔色鮮豔的衣裳,很快便成為了衆人眼中的焦點,雖然她的容貌比不上裴寶兒那麼出色,可是歡快的個性足以彌補容貌上的不足,再者說,英國公府是一等一的公侯之家,再加上韓琳已經被許配,所以大家的目光便都盯上了韓琴,她在一衆貴公子中衆心捧月,很吃得開。
看到姐姐勸說沒用,韓琴便上前搖着她的手說道:“嘉兒,去吧,我要把我的棗紅馬介紹給你。
它又聽話又可愛,總是撅蹄子,還會打噴嚏,通人性的,你去看看吧。
”她的話語十分的熱情,李未央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她整個人拖了起來,韓琳和韓琴一邊一個,幾乎是挾持一般。
李未央失笑,她還沒有過這樣的經曆。
元英看到李未央為難的表情,愣了一瞬,随即大笑。
李未央瞪了他一眼道:“靜王殿下是特意帶她們來的嗎?”
元英笑道:“你若是繼續裝聾作啞,外面的人更是要議論紛紛,那天晚上死的人多了,誰會去特别在意一個裴家小兒呢?”
在那一天晚上,草原上已經有無數個流言版本傳來傳去,在描述之中,那裴陽和裴獻被說成了謀殺草原大君的惡徒,還幾次三番向郭家人下殺手,這才使得郭導起了殺心。
但終究,這一切郭家人還是無法洗脫幹系的。
李未央來不及再說什麼,就被他們三個人帶出了帳篷。
趙月看着這情景,就知道再也阻止不了,趕緊跟上去。
這時候,帳篷的外面已經是擠滿了人,十分的熱鬧。
人們像是要借機會忘記那一天晚上的血腥和不快,刻意的用喜慶的氣氛沖刷着記憶。
李未央剛走了幾步,卻看見元烈大跨步地向她走來,他一身騎射的裝束,卻罩着一件白狐皮的大髦,整個人欺霜賽雪,一塵不染。
他英姿勃發,精神熠熠,看起來心情頗佳,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到了旁邊靜王的身上,那笑意便微微的收斂了起來,他看向李未央,慢慢地靠來道:“外頭十分的熱鬧,我正要去叫你。
”他說的是叫,而不是請,顯然和李未央是十分的親密。
韓琳皺皺眉頭,這旭王元烈是個極為高傲的人,平日裡冷若冰霜,讓人覺得難以親近,但他每次對着郭嘉,都能笑得很開心。
可叫人奇怪的是,這麼高傲、讓人厭惡的一個人,笑起來時卻真的很好看,就像春日的第一縷陽光,有種瞬間融化冰雪的溫暖。
兩位韓小姐對視一眼,對旭王元烈都是怒目而視,不管是韓琳還是韓琴,和靜王的感情都是十分要好,她們一心盼望着李未央成為靜王妃,那才是親上加親。
畢竟世家大族表兄妹結親是正常的事,可以鞏固親緣,又不至于遠嫁,失了聯系。
元烈不看其他人,隻是笑着看向李未央,那眼睛彎彎的,像個天真的孩子,魅力不可抵擋。
所以,韓琴先下手為強,拉住了李未央的手道:“嘉兒,我帶你去看我的棗紅馬。
”說着忙不疊地拉着她走了,把元烈一個人抛在了後頭。
元烈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未央的背影一眼,随即和靜王并肩而行,開口道:“靜王殿下的動作好快。
”靜王隻是淡淡一笑道:“旭王殿下也是不遑多讓,咱們彼此彼此罷了。
”
元烈冷冷地一笑,目光十分的冷冽,他不再與靜王言語,快步的向前追了過去。
靜王勾起了唇畔,目光冰冷地望着元烈的背影:“你以為你會赢嗎?所有的赢面都在我手上。
”他心中這樣想着,腳下的速度也加快了。
草原上的民族十分崇拜神靈,所以他們拜的都是天神。
每逢祭祀,都會在草原上高高的豎起杆子,在杆子的頂部挂上祭品,杆子下面更有不少的薩滿巫師在高唱,帳子外面到處都是興高采烈的人們在歡呼。
越西的貴族對這樣的場景司空見慣,畢竟這樣的狩獵已經不是第一回了。
李未央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