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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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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詢問原委,知情者朝“大腦”努努嘴,我一看“大腦”屏幕,一下就明白了──“标記”被抹掉了。

     “大腦”剛剛建成之後,他便通過網絡感染進去一個小病毒,使得屏幕左上角出現一個抽象的圖案,如果仔細拆解的話,可以發現那是一個經過折疊的他本人的簽名手迹。

     我們把它稱為“标記”。

     開始誰都沒有注意到它,直到捐贈者再次前來參觀之前才被發現,動用了計算中心所有的力量也沒能把它清除掉。

    不料捐贈者得知後不但沒有不悅,反而十分欣賞這種标新立異,結果這一标志就被長期保留了下來。

     兩天之後,他便不幸在網絡裡折戟沉沙。

    當時人們還不知道,他就是那個标志的主人。

    據說在他還清醒的時候,每天都要到這裡自我欣賞和陶醉。

    對此說法我深表懷疑。

     開始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而現在他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校園,即便是新到計算中心的外校畢業生也被及時告知這些,因此從來沒有人打算去掉“标記”,連想都沒人想過。

     其實對于校園網絡上的組織,學校一直保持中立态度。

    之所以經常清查,也是為了維護合法用戶的利益。

    對此我完全理解。

     也不會是他那名對手幹的。

    我曾經與這位網絡稽查有過一次秘密的網絡談話,我相信對方是個真英雄,不會欣賞這種偷偷摸摸的舉動。

     而且,如果對方真想去掉的話,應該早就去了,根本不需要等到現在。

     我連圖書館都沒來得及進,直接在“大腦”處擊鍵與胖仔等人聯系。

     “是不是你幹的?”“當然不是!我怎麼會幹?”胖仔的回答憤怒而急促。

    其他人的回答也都一樣。

     我相信胖仔他們的辯解。

    當時我們都是大哥大的手下,他對我們愛護有加。

    雖然我和胖仔已分道揚镳,但雙方都不會忘記他昔日的恩情。

     我懷疑幹這件事的人是個中學生。

     早年我也在中學時代非法上過校園網絡,因此我知道這些少年人的心态。

    就像武俠小說中初涉武林的江湖小壞蛋一樣,總想殺幾個大魔頭燒幾處講武壇以揚名,告訴天下人自己幹出了一番事業。

     曾幾何時,我也曾對所有的網絡制度激烈地反對過,也曾對所有的網絡大俠倔強地不服過。

    但是現在我的身份已經變了,我考上了這所著名的高校,我可以合法地擁有網絡号碼了。

     我為這件事在校園網絡裡前後奔忙。

     “你真有毛病,那麼實際的事不幹,卻管這種閑事!”真真還在埋怨我沒有幫她解決英語的問題,害得她一個假期都浸泡在單詞和語法的海洋當中。

     “大哥要是真被他們給撅了,我再不站出來擺平那幫作亂犯上的東西,那下面的臭魚爛蝦還不都得翻上來?”“你們網絡上的人怎麼滿嘴的黑社會流氓語言?”“你知道我們受教育的程度不高。

    ”我嘻皮笑臉地調侃道。

    “比如我吧,上大學前剛掃的盲──不過掃的可是電腦盲,有人還不如我呢。

    ” 六 我的能力畢竟有限,不但查不出惡作劇的人,甚至沒能力把那個标志重新植上。

    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由他本人親自來處理。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管這件事。

     不可能把他秘密接到我們系樓的機房裡,因為那裡管理得極為嚴格,尤其是對他這個婦孺皆知的名流。

    我們隻有到“大腦”那兒去,那是他唯一能夠操作電腦的地方。

     盡管我極力控制他的情緒,但他還是表現出了極度的興奮和瘋狂。

     不必導演我為他說戲,他自己就知道如何十分投入地表演個不停。

     在“大腦”的巨大背景下,我感到我們就像兩個小醜,在一個用現代科技裝飾的舞台上,演出着傳統原始的劇目。

    在這個已經沒有了個性沒有了特征的工業文化中,我們總還想當一隻小小的出頭鳥。

     類似的鬧劇我曾經見過。

    那是在西北樓與西南樓之間,那裡有一個巨大的中國象棋棋盤。

     大棋盤也是上了校園地圖的,可它真正用來對奕的機會很少,但有一屆學生卻在畢業前用真人對陣,空前絕後,轟動一時。

    及至下一屆時則改用臉盆,等到再下一屆時幹脆就無聲無息了。

     但我認為這是一種進步。

    在工業文明下,個體将永遠居于次要的地位。

    其實嚴格說來“大腦”本身也是一樣,工業文化是不主張如此張揚的,因為它有悖工業文化的平民本色。

    捐贈者的心态顯然是前工業文化的,因此“大腦”不可能成為工業文明的真正代表,隻能作為結束前工業文明的一個裡程碑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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