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的面頰,“其心可誅!”
明台沒有防備,被他一擊即中,仰面倒下。
三十幾秒過去了,躺在地上的明台居然沒有了反應。
王天風餘怒未息地看着地上雙目緊閉的明台,郭騎雲聞聲跑進來,愣了一愣,看到明台紋絲不動地躺在地上,便上前俯身察看,大驚失色道:“老師,他昏過去了。
”
王天風愕然,随即把手上的電話筒舉起來看了看,沒有一絲血迹,又看看自己的手腕,再看看地上面色鐵青的明台,滿心疑惑。
王天風在醫務室的門外踱步徘徊,不一會兒軍醫從屋裡走出來告訴他檢查結果。
得知明台是因為腸胃不好有意控制飲食導緻短暫血糖偏低,再加上心有焦慮才會暈倒後終放下心來,又忽覺可笑至極。
看着病床上靜靜躺着的明台,王天風沉思着。
想到明台身份的特殊性,富貴人家,嬌養子弟,心高過天,眼過于頂。
僅憑一次機緣巧合便涉足諜海,恰又适逢其會遇得伯樂,可謂是一匹烈馬,野性難馴。
王天風清楚,對于明台這樣的急症就需要下猛藥,想了許久決定幹脆來個釜底抽薪,短時間内拿下這匹野馬。
如果明台隻是一個庸常之輩,他也不打算再把時間都浪費在他的身上。
心中暗忖,既然明台想走,那就讓他走吧。
明台醒來後,王天風直接把行李扔給了明台:“走吧,明少爺,現在就走!”
明台很是意外,沒想到期望已久的自由會來得如此之快:“不送我去軍法處了?”
“是軍人才配去軍法處!”
明台臉色突然一沉。
“你是一個随心所欲的人,而我是一個嚴謹刻闆的人。
我想,我們之間的師生緣分到此為止了。
”
明台沉着一張臉,不說一句話。
“現在是戰時階段,武漢失守了,戰事轉入相持。
南京僞政府蠢蠢欲動,上海一片腥風血雨,人命微妙不足道。
重慶大轟炸,你也親身經曆了,我們沒有多餘的力氣耗在一個……”王天風想說“逃兵”,但終究沒有說出口,“一個……少爺身上,你的确不屬于這裡,回香港念書去吧。
”
明台心裡頓生慌亂,他不想看到王天風一副沮喪面孔,他想為什麼王天風不罵自己呢?難道他已經不屑罵了?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升起一股氣。
“一會兒我會叫于曼麗來跟你道個别,通行證我會給你準備好,司機會把你直接送到山下,一路順風。
”王天風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我就不送了。
”
看着王天風落寞的背影,明台心上湧起一陣酸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留還是要走,隻知道事已至此,木已成舟。
醫務室外的草坪上,于曼麗緩步向王天風走過來。
“老師。
”于曼麗眼睛有些紅腫,像是哭過。
“我希望你能勸勸明台,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有些秘密往往是因為我們不願意去打破,而開始制造謊言。
為了維護某些秘密而存在的謊言,如同滾雪球,越滾越大,有什麼意義呢?”
王天風盯着于曼麗的眼睛說:“洗不幹淨的底就算丢到清水池去,依然是髒的。
”
于曼麗有些顫抖。
“你不能逃避制裁!你背叛了他,他卻原諒了你。
你跌跌撞撞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明台有可能因為你的脫逃而喪命!自私自利的女人!”
“如果我利用自己悲慘的身世留下他,無異于卑鄙地謀殺他的‘自由’,而我将成為永不得救的罪人。
”于曼麗低着頭,語氣中充滿着倔強。
“你原本就是一個罪人,名副其實。
”王天風知道自己這樣将會有些殘酷,可如果自己不殘酷,對于曼麗來說就更加殘忍。
為了于曼麗,他隻能殘酷到底:“你大概忘了你自己‘死囚’的身份了吧?你是一個有罪的人,苟活在世的人,我們留下你,就是欣賞你的‘毒’,你的‘狠’,你裝什麼善良,你自己不惡心嗎?欺騙一個真正善良的人。
”
王天風的話像一根尖銳的刺,重重地深深地刺在于曼麗的心上,她渾濁着雙眼,抽噎道:“您要我揭開永生無法漠視的傷痛,我甯可去死。
”
“選擇去死,也是一種女人特有的防禦手段。
以死相求,更易攻破。
”
于曼麗心若雷擊,面如死灰。
待王天風走後,于曼麗站在原地許久,才往醫務室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擦幹臉頰上的淚痕。
布簾掀開的一刹那,于曼麗展眉一笑走了進來,苦澀凝重的臉上擠出了貌似甜美輕松的笑容:“聽說你要走了?”
明台看她的眼睛,知道她不舍得自己,淡淡一笑:“還會再見的。
”
“不會了。
”于曼麗低下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繡好的類似香囊的“錢袋”遞到明台的手上,“不要嫌棄,雖說不是用的純絲,卻也是上好的棉線繡的。
”
明台把“錢袋”握在手心裡,心情頓時有些異樣。
“喜歡嗎?”于曼麗問。
“不錯。
”明台淡淡淺笑,“以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