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9月8日,“洛斯坑”邊緣兩度呈現閃光;1967年9月11日,“靜海”中彌漫着紫色的黑雲……
沒有人動作,沒有人說話,面罩的聽覺裝置中傳來每個人均勻而厚重的呼吸。
星河下意識地回頭望向天文學家楊。
面對因不存在而産生的“奇迹”,楊的神情依舊崇敬而神聖,他的思緒也同樣被牽扯着流向“TLP”。
月面暫現現象并不僅僅局限于光。
1843年,一位曾繪制出數百張月球地圖的德國天文學家發現,原來直徑數千米的“利尼坑”正在變小;1866年,希臘天文台長宣稱:月球“澄海”中的一座環形山突然消失!時隔兩年之後,又有人報告說:一座原本直徑500米的環形山增大了6倍……時間進入20世紀50年代以來,記錄變得越來越煞有其事:1956年日本明治大學的豐田博士居然聲稱自己觀察到數個排列成“DYAX”和“JWA”字型的黑色物體!1966年2月4日,蘇聯“月神9号”登陸“雨海”,拍攝到兩排等距的塔狀結構物,它們反射着日光,宛如跑道旁的記号,從陰影的長度可以估計出它們那15層樓的身高,然而附近卻沒有任何高地能使這些岩石滾落到目前的位置上,更不用說以幾何形式排列了;同年11月20日,美國“軌道2号”探測飛船在距“靜海”46千米的高空拍到數個金字塔形結構物,估計高度在15至25米高,也屬規則排列,顔色淡于周圍的岩石土壤,顯然不是自然物……
數百年來有關變化現象竟積累出1400起之多。
做為一名嚴肅的天文學家,楊清楚地知道,盡管這當中不乏觀測者的幻覺甚至是蓄意欺騙——有一段時間美蘇兩國甚至競相撒謊——但當那些明顯的僞證或疑點被剔除之後,仍有為數衆多的不解之謎。
“面孔”的消失與所謂環形山的消失——假如是真的——自然沒有任何必然的聯系,但是至少楊相信,這種消失與此前的消失,都意味着一種超自然的力量的存在。
已再次回頭重新面對“虛無”的星河突然感覺到楊也在看他,當他扭頭對視的時候,楊給了他一個友好的微笑。
他們都明白,從目前的情況來判斷,楊被電腦系統确定留下已成為一個必然的事實。
在着陸點附近,一個臨時性的簡陋基地正在建設中,楊的軀體将被即時低溫冷凍,暫停代謝,等待再探測飛船的來臨。
在“圖靈”号上,被保存的标以“楊”的基因正在被取出,複制工作已開始進行。
“圖靈”号上沒有生老病死,每一個成員在即将退隐之前都要用自己的基因孕育一個新的生命。
在“圖靈”号可預見的将來,會有一個天文學家的後代與父輩們一同探索太空。
在“圖靈”号升空之前,他們将與楊握手道别,人類學家甚至會熱情地施以擁抱。
他們一定會說“再見”,盡管今生今世他們根本不再可能再相見;
但他們一定會說“再見”,因為他們和與楊本人别無二緻的後代馬上就會再次相見。
6
詳盡嚴謹的考察報告是電腦的作業,這次的信息量很可能會比“阿波羅”數次所撿皮毛的總和還要多出許多。
星河甚至連所謂人類成員的感受都不必書寫,這些早已被電腦探查和收集過了——何況還有楊的口述補充并上測謊機經受驗證。
星河真正要總結的,也許隻是一個感受性的概述,或者說是這份報告的前言。
“我們唯一所能做的,隻有猜測。
”
星河面對話筒,信息轉換成電波,幾乎同步地出現在地球的電腦屏幕和放音設備中。
是的,我們唯一所能做的,隻有猜測。
開始部分與任何一部通俗的科幻小說一樣:在宇宙的某一時空,存在着一個先進的文明,他們不但學會了如何使用火,也在成長的日子裡逐漸掌握了核能。
他們也許比當今的地球文明要領先一個檔次,也許隻是在諸如航天之類的領域有些畸形的超前。
好了,下面他們就要開始著名的“圖靈計劃”了。
指的當然不是那個有關電腦智能的“圖靈實驗”:讓人與電腦一起在“黑箱”中接受提問,假如外界無法判斷答案是人給出的還是電腦做出的,那麼就可以認為電腦的人工智能程度已經可以與人類并駕齊驅了。
在這裡我們要說的是一個有關外星文明是否存在的“圖靈判斷”,在地外文明研究的領域中,它與阿西莫夫那個著名的“地外文明數目公式”同領風騷。
著名數學家圖靈曾設計過一種以其名字命名的飛船。
這種飛船是無人駕駛的,但是上面的電腦可以在其航行一段時間之後,自動搜集到足夠的宇宙物質來自我複制,以制造出新的圖靈飛船,然後再各向平權地等距等速發散——很顯然,子一代圖靈飛船的數目是以幾何級數陡然增長的。
而這些圖靈飛船,就是最初制造者賴以向宇宙表明自己存在的星際大使。
為此圖靈做出過一個詳細的計算,為了避免枯燥我們将其中的具體時間數字予以省略:一個條件适宜的行星經過多少多少年即可産生生命,生命經過多少多少年即可進化成為可以構造文明社會的高等生命,這種文明再經過多少多少年将發展出足夠高的航天能力,再經過多少多少年就可以掌握制造圖靈飛船的技術了。
而根據銀河系的年齡來看,能夠擁有這種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