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住。
“你哪來的這東西?”
“隻要有錢,什麼都能辦到。
”這個叫“梭子”的人邊給我倒酒邊洋洋自得,順勢把蓋在眼前的“電眼”推上額頭。
原來是個冒牌貨,我在心裡厭惡了一下。
我故意沒有表示出驚訝,我相信一會兒他肯定會忍不住自己解釋。
我端起酒杯,與其說是沒想客氣,不如說是掩蓋驚慌。
沒辦法,在有錢人面前我們總得慌張一下。
他舉杯向我示意,我跟着他把酒送到唇邊。
酒的味道很怪,有一股高麗快餐面調料的味道。
我勉強咽下一小口之後就沒再碰那杯子。
“我在外面有很好的職業。
我不是個網絡瘾君子。
我進來是給人頂缸。
”
其實用不着推“電眼”的動作語言,一聽他說話的口氣就不是。
但我還是沒說話,等待他的下文。
“我為我的雇員頂缸。
”他臉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我出錢了,所以獄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
這我就不懂了。
我的臉上流露出不屑與不解的雙重意思。
“我的雇員為我在網絡虛拟環境裡幹事,我不但付給他工資,還答應為他承擔法律的懲處。
”
我一下明白過來了。
這當然是個交換條件,但也是個很好的交易。
對于他這種人來說,沒有網絡的環境絲毫也不可怕,頂多是少了幾天外出的自由。
說得再尖刻一些,對他來說說不定還是個免費的網絡培訓班呢。
“當然我進來還有别的目的。
我的雇員告訴我這裡住的都是一頂一的高手。
”
我能聽得出來,他的意思是他像個傳統的逛商店者,也就是順便進來看看,未必就是抱了具體希望的主顧。
當然他的眼神還算不錯,一上來就抓住了本質,看上了我。
“我出去不想再幹這行了。
”我已經洩氣。
這兩天的境遇讓我幾乎死去,現在想來那仿佛是好幾百萬年前的事了。
“那你還能幹什麼?”他的話一點不留情面。
正當我們說話的時候,外面突然亂了起來。
我反應顯得有些遲鈍,而他噌地一下豎了起來,把手支在窗台上向外嘹望。
“終于開始了。
”他喃喃地說,嘴裡像是有塊橡膠糖。
“什麼開始了?”我很糊塗。
“暴動。
”他很平靜地說。
“越獄暴動。
”
“暴動?他們想從這兒出去?”我驚訝極了,他們好大的膽子。
“你不過才兩周,這兒最長的人是半年的,你想他們能忍嗎?”他有些可憐地看着我。
他可憐的當然不是我,但一時沒有對象就隻好施舍給了我。
“那你怎麼不找那些半年的?”我的問話裡充滿挑釁。
“他們的水平不比我高嗎?”
“這是個綜合指标問題,不好回答。
”他開始扯些空泛的道理。
“我要是說他們堅持不了半年,或者說半年後就完蛋了,你能理解嗎?”
“我不能理解。
”我發現自己的腦子還沒有被徹底破壞,或者說離開了虛拟狀态有時候反而更清醒了。
“你不是事先知道這起事件嗎?”
“正因為我知道,才不能和他們有任何接觸。
”他表現出一種虛拟人根本不可能具備的世故和老謀深算。
“你看他們這樣能跑出去嗎?”
窗外一片混亂,在飛揚的塵土中間我還看到了幾處火光,不知道是不慎失火還是追求自由的步驟之一,抑或是一個信号或者精神象征。
四周充滿了錯動的肢體,好玩的是這還真有點像虛拟狀态了。
一個人拼命用金屬小臂卡住守衛的脖子,那守衛的臉色由白轉紅,試圖用雙手拉開勒住他的那雙胳膊,可怎麼也做不到。
守衛的眼睛死死盯住前方,他的前方是窗戶後面的我。
我冷漠地轉過頭去。
莫非還要我來救你嗎?
在我的幻覺裡獄窗的鐵欄杆被描述得鏽迹斑斑,多米諾骨牌般一根根斷裂,自由的電子鳥們撲楞着翅膀紛飛而去。
透過暴動的人群,我仿佛看到了曆史上多次的類似事件。
守衛後面的人突然腰身一軟,勒住對方脖子的金屬胳膊松懈了下來,整個人癱到了地上。
我沒看出守衛騰出雙手是使了槍還是使了刀,總之他突然意識到積極反抗比被動防守更有效。
他狠狠地踢了那人一腳,肉鋼參半的屍體叮當作響。
他又朝我這邊看了一眼,重新投入了戰鬥。
我猜想他的嘴裡一定嘟囔了一句“回頭再和你算帳”。
想必我還沒有徹底恢複正常的理智,要不就是剛才的酒精使我的大腦有些麻痹。
我不顧“梭子”的拉扯,一甩手悠閑地走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