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面目見宗元帥!”鏖戰數合,日暮,敵少卻。
澤遣統領官王宣以五千騎往援,未至,捴再戰,死之。
後二日,宣至滑州,與金兵大戰于北門,士卒争奮,敵出不意,退兵河上。
宣曰:“敵必夜濟。
”收兵不追,半濟而擊之,斬首數百,所傷甚衆。
澤即命宣權知滑州,且令載捴喪以歸,為之服緦,厚加赙恤。
仍請于上,贈捴拱衛大夫、明州觀察使,錄其家四人。
金自是不複圖攻東京矣。
癸酉,尼楚赫破蔡州。
初,金人自唐州北歸,守臣直秘閣閻孝忠聞之,先遣其家往西平,依土豪翟沖以避寇,而自聚軍民守城。
金圍之數日,城陷于東南隅,居人自東奔者皆達,其馀皆死。
知汝陽縣丞郭贊,朝服罵敵,不肯降,敵執之,贊罵不絕口而死,金人遂焚掠城中而去。
孝忠為所執,金人見貌陋而侏儒,不知為守臣,乃令荷擔,孝忠乘間奔西陵。
甲戌,诏曰:“自來以内侍官一員兼钤轄教坊;朕方日極憂念,屏絕聲樂,近緣内侍官失于檢察,仍帶前項,可減罷,更不差置。
”
丙子,金人攻淮甯府。
知府事向子韶率從城守,谕士民曰:“汝等墳墓之國,去此何之!吾與汝當死守之。
”時郡有東兵四千人,第三将嶽景绶欲棄城率民走行在,子韶不從,景绶引兵迎敵而死。
敵晝夜攻城,子韶親擐甲胄,冒矢石,遣其弟子率赴東京留守宗澤乞援。
兵未至,城破,子韶率衆巷戰,力屈,為所執。
金帥坐城上,欲降之,酌酒于前,左右案令屈膝,子韶直立不動,戟手罵,遂殺之。
其弟新知唐州子褒等,與阖門皆遇害,惟一子鴻得存。
事聞,贈通議大夫,官其家六人,後谥忠毅。
子韶,子諲兄也。
戊寅,責朝議大夫趙子崧單州團練副使、南雄州安置。
初,子崧與禦營統制辛道宗有隙,道宗得子崧靖康末檄文上之,诏監察禦史鄭瑴置獄京口,究治得情。
帝震怒,然不欲暴其罪,乃坐子崧前棄鎮江,責官安置。
庚辰,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保大軍承宣使,禦營使司都統制王淵為向德節度使,以平杭賊功也。
初,武功大夫、和州防禦使馬擴聚兵西山,既為金所執,囚之真定。
右副元帥宗望義而赦之,欲授以官,擴辭不受,請給田以養其母。
既而又言耕田不即得食,願為酒肆以自活,宗望許之。
時武翼大夫趙邦傑,聚忠義鄉兵保慶源五馬山寨,擴因此雜結往來之人,複與山寨通。
辛巳,寒食節,擴僞随大衆送喪,攜親屬十三人奔山寨。
先是皇弟倍王榛既亡去,更稱梁氏子,為人摘茶,擴等陰迎以歸,遂奉榛總制諸山寨,兩河遺民聞風響應,願受旗榜者甚衆。
壬午,诏募河南、北、淮南土人有民籍者為振華軍,以六萬人為額;即不足,聽募兩河流移之衆,毋得過三分;皆于左鬓刺“某州振華”四字。
洛索既破同州,系橋以為歸路,西下陝、華、隴、秦諸州。
秦鳳經略使李複生降,陝右大擾。
鄜延經略使王庶,檄召河南、北豪傑,共起義兵擊敵,遠近響應,旬日間,以公狀自達姓名者,孟迪、種潛、張勉、張漸、白保、李進、李彥仙等,兵各以萬數。
勝捷卒張宗自稱觀察使,亦起兵于南山下。
彥仙時為石壕尉,陝府既下,彥仙獨不去。
民知彥仙在,稍稍至,彥仙因以軍法部勒之,于是月中破敵五十馀壁。
三月,辛卯,金人破中山府。
時城中糧絕,人皆赢困,不能執兵。
城破,金見居人瘦瘠,歎而憐之,兵校千馀人皆不殺。
中山自靖康末受圍,至是三年乃破。
甲午,诏經筵讀《資治通鑒》,以司馬光配飨哲宗廟庭。
時帝初禦經筵,侍講王賓講《論語》首篇,至“孝弟為仁之本”,因以二聖、母後為言,帝感動涕泣。
侍讀朱勝非嘗奏:“陛下每稱司馬光,度聖意有‘恨不同時’之歎。
陛下亦知光之所以得名者乎?蓋神宗皇帝有以成就之也。
熙甯間,王安石創行新法,光每事以為非是,神宗獨優容,乃更遷擢。
其居西洛也,時勞問不絕,書成,除資政殿學士,于是四方稱美,遂以司馬相公呼之。
至元祐中,但舉行當時之言耳。
若方其争論新法之際,便行竄黜,謂之立異好勝,謂之沽譽買直,謂之非上所建立,謂之不能體國,謂之不遵禀處分,言章交攻,命令切責,亦不能成其美矣。
”帝首肯者久之。
己亥,東京留守宗澤複上疏乞車駕還京。
時澤招撫河南群盜及四方義士,合百馀萬,糧支半年,故複有是請。
帝遣中使赉诏撫谕。
庚子,河南統制官翟進複入西京。
先是金都統洛索兵至,既得秦州,隴右大震。
熙河經略使張深,厲軍民為城守計,遣兵馬都監劉惟輔将三千人騎禦之。
自千秋潰歸之馀,兵籍失八九,僅有惟輔一軍可用。
金前軍谕鞏州,距熙才百裡,惟輔留軍熟羊城,以千一百騎夜趨新店。
金兵自入陝西,所過城邑辄下,未嘗有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