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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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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奇心殺死貓,這我懂,但我會想辦法讓自己安然無恙的。

     就在村子中央,有一棵高大的木棉樹,每到第五天,他們就會聚在樹下趕集。

    到時會很有看頭!所有女士都來這兒賣賣東西、鬥鬥嘴。

    她們會擺出青香蕉、粉芭蕉,在紙上堆起一堆堆大米和其他白色的東西、洋蔥、胡蘿蔔,甚至花生(要是那天是我們的幸運日的話),或者一碗碗小番茄,奇形怪狀,但十分珍貴。

    甚至還能見到一瓶瓶淺橙色的汽水。

    我想應該是有人從利奧波德維爾一路步行攜帶而來的,由于接下來還要走更長的路,于是決定在這裡賣掉所有的東西。

    有位女士在賣一塊塊焦糖色的肥皂,看上去令人垂涎欲滴。

    (露絲·梅偷咬了一口,然後就哭得很兇。

    我覺得她哭不是因為味道不好,而是她大失所望。

    孩子愛吃的糖果之類的東西在這兒極其少見。

    )有時候,我們還會見到巫醫,他有阿司匹林、粉色藥片、黃色藥片和動物髒器,全都一排排幹淨利落地擺在黑絲絨布上。

    他會聽你說哪兒不舒服,再告訴你是需要買藥片、買張好運符,還是直接回家别再胡思亂想。

    趕集日屬于每一個人。

    目前為止,我們隻是從周邊買些東西,還不能徹底放心地走進裡面去買買買。

    但低頭瞅瞅一排排貨物,再擡頭看看那些身着斑斓纏腰布、俯身審視着擺在地上的東西的長腿女人,還是很有意思的。

    女人伸手接錢的時候,會把嘴唇往上拉到鼻子那兒。

    你感受着那裡做買賣時的喧嚣,再眺望遠方連綿起伏的綠色山丘,看到羚羊在平展的樹冠底下吃着草,就會覺得前後兩者毫不搭調,像同時在播放兩部電影。

     不趕集的日子裡,村民們有事沒事就會聚到主廣場上:理發、修鞋,或者幹脆躲在樹蔭底下八卦。

    有個裁縫在樹下擺了台腳踏縫紉機接訂單,就這麼簡單。

    理發就是另一碼事了,複雜得出奇,畢竟女人們都談不上有真正的頭發。

    她們用錯綜複雜的方式将長長的頭發分成很多绺再編起來,結果腦袋看上去就像幾百顆黑色羊毛球被奇妙地編在了一起。

    如果她們頭發不怎麼長的話,理發師就會用黑線把頭發小撮小撮地紮起來,使之像一把把小尖刀似的立着。

    瑪瑪·波安達二号就是那樣。

    理發這門生意總是能吸引觀衆。

    有句諺語好像是這麼說的,要是你自己長不出頭發,那就看看别人的頭發。

    老頭老太就喜歡待在一旁瞅着,活動活動牙龈,穿着和皮膚一模一樣顔色的衣服。

    那身行頭都是洗了又洗,穿了又穿,但還是有許多洗不淨的污漬。

    從遠處看,你會覺得他們好像什麼都沒穿,隻是一片留着雪白頭發的朦朦胧胧的影子,仿佛傑克凍人[源自北歐及英國民間傳說的冰雪精靈,其法力能使秋葉染上冰霜、雪花飄落,意味着冬季來臨。

    ]輕輕摸了摸他們的腦袋似的。

    他們看起來與這世界一樣古老。

    各色鮮豔的東西,比如塑料桶,他們拿在手裡,就特别顯眼。

    他們的相貌和現代化的世界格格不入。

     瑪瑪·洛是頭牌理發師。

    她還同時做棕榈油生意,先讓小男孩們用她自制的榨汁機把紅色油棕果壓榨出油,再賣給其他村民。

    每天也就能榨一點點,用來炒蔬菜和不管什麼東西。

    瑪瑪·洛沒有丈夫,雖然她起早摸黑地幹活。

    照這裡人的生活水平和生活狀态來看,應該會有男人搶着要她,畢竟對男方來說,會添一筆不小的财富。

    我得承認,她不怎麼好看,眼神悲戚戚的,嘴角噙着皺紋。

    她就這麼從早到晚地給每一個人理發,嘴唇也一天到晚都緊閉着。

    至于她怎麼給自己理發仍是個謎,因為她總是在頭上纏着塊布頭,布頭上是孔雀羽毛的圖案,快要炫花人的眼。

    那些活色生香的羽毛和她的個性還真不相配,但和穿女式運動衫的塔塔·波安達一樣,她似乎也沒意識到那身打扮有多諷刺。

     我發現,如果我在村子的廣場邊上随便找個樹樁坐下來,他們或遲或早就會把我遺忘。

    我喜歡坐在那兒,打量那個頂着個白色大手提包的女人,瑪米·艾森豪威爾[艾森豪威爾總統的夫人。

    ]購物時可能就拿那樣的包。

    她把手提包頂在腦袋上,得意揚揚地穿過村子。

    我也很喜歡看男孩們爬棕榈樹,割油棕果。

    高高的樹上,紅褐色的陽光落到樹幹和男孩們細瘦的四肢上,他們看上去那麼美,似乎受到了主的仁慈的撫觸。

    不管怎麼樣,他們從來都不會摔下來。

    棕榈葉在他們腦袋四周晃悠着,猶如鴕鳥的羽毛。

     有兩次,我看見蜂蜜男從樹林裡出來,赤手空拳地捧着一大坨滴着蜂蜜的蜂窩——有時蜜蜂什麼的都在裡面!他嘴裡那根冒煙的葉卷就像一根碩大的雪茄。

    他邊穿過村子,邊柔聲對蜜蜂哼着歌,孩子們都追着他跑,因蜂蜜而心神蕩漾。

    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嘗這甘甜,好似蜜蜂般震顫着、嗡嗡着。

     埃本·阿克塞爾羅特難得出現在飛機場邊窩棚裡的那幾天,我也會去那兒窺視他,姐妹們都知道這一點。

    有時候,艾達也會來,盡管她一般更愛獨來獨往。

    但阿克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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