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上淩駕日軍。
他手裡可動用的明軍,有十幾萬人,何必隻派出區區五萬人呢?
三路明軍的兵力,是根據《再造藩邦志》提供的将領名單去查詢每員将領入朝攜帶兵數,然後相加而成。
問題恰恰就出在這裡。
《再造藩邦志》的将領名單,實際上不準确,有許多錯漏之處。
尤其是以中路軍的情況,最為嚴重。
《再造藩邦志》裡隻記載了六員參戰明将,而泗川之戰的關鍵人物彭信古(3000),卻被寫進了東路軍的名單裡;而另外一員重要将領藍芳威,卻被寫入了西路軍。
僅這兩個錯誤,就導緻中路軍少算了四千人。
漏寫的情況更多。
至少還有祖承訓(7000人)、楊紹祖(1780人)、苑盡忠(500)、師道立(2480)、柴登科(3400)、馬文呈(2000)、秦德貴(660)、沒有記錄在案。
他們麾下的兵馬,自然也就沒算出來,導緻兵力偏差極大。
把這些将領也計入中路軍後,中路軍的兵力達到了三萬七千八百二十人,幾乎與第一次援朝的總兵力持平。
這個數字不一定準确,畢竟實際出動的明軍數量與入朝明軍并不完全等同,不過它是一個比較接近于真實的猜想,誤差不會超過三千。
在泗川會戰結束後,《島津家記》、《毛利秀元家記》和島津義弘寫給幾位大老的表功狀裡,都得意洋洋地宣稱,他們一共殺死了明軍一共三萬八千七百人。
這個數字和中路軍總數驚人地近似。
日本史料慣于誇張,他們經常會用敵人的總兵力來代替自己的殲敵數字,這個習慣,反而反證了明軍在中路出動兵力的真相。
西路軍也有類似的情況,至少少算了王之翰、司懋官、曹希彬三員将領。
略去繁瑣的計算,最終的結果是:麻貴的東路軍,兵力為兩萬三千人;劉綎的西路軍,兵力一萬五千人;而董一元的中路軍,總兵力達到了三萬九千人。
算上陳璘的一萬多水軍,明軍為這次進攻出動水陸兵力近九萬人。
這個動員數字,才比較能配得上刑玠“四路并進”的宏大構想。
以這個結果去審視這三路兵力的配置,就會發現,這才比較符合明軍的心理預期。
泗川是日軍防線的中樞,日軍在這裡星羅棋布了大量的營寨,防守嚴密。
島津義弘與立花宗茂又都是令明軍頭疼的人物,因此在這一路,明軍必須要予以特别重視。
明軍的中路擺在這裡,不隻是為了擊破島津,也是為了可以随時支援東西兩路,因此需要最多兵力。
蔚山的加藤清正已經是一隻病貓,但他畢竟還是侵朝第一大将。
年初的島山之戰,令明軍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所有人都認為,要攻破島山,需要不少兵力和時間,因此東路也不能掉以輕心。
至于西路,順天的守将是小西行長。
這個人在明軍眼中,政治價值很高,軍事評價卻很低。
明将唯一記住關于他的兩件事,一是被李如松打出平壤城;二是跟沈惟敬勾結起來騙萬曆皇帝。
這樣一個小醜,遠不如島津義弘、加藤清正有威脅。
再說,陳璘的水軍從西向東橫掃,第一個能夠支援到的戰區,就是西路軍,所以這一路不必作為重點。
因此,在兵力部署上,中路軍多于東路軍多于西路軍,是明軍高層必然的選擇。
前所未有的華麗攻勢,即将開始。
讓我們一路一路地慢慢道來。
先說東路軍。
麻貴的東路軍進攻蔚山,算是複仇之戰。
上一次他們在島山城下折戟沉沙,飲恨而歸,還間接促成了大将擺賽的死亡。
這份恥辱,麻貴決心一定要讓加出藤清正償還。
上一次進攻,是單線出擊,最後因為日本水軍和其他軍團的援助而功敗垂成。
但這一次不同了,其他兩路明軍與陳璘、李舜臣的水師會把日軍牢牢釘在各自的防區裡,不會有人再來救援。
如果加藤清正出擊,那就正中了麻貴的下懷;如果加藤清正固守,則會徹底被圍死在孤城之内。
麻貴讓解生、楊登山、頗貴三将作為先鋒,帶着王國棟前往蔚山先攻,然後分别把部隊部署在新甯、義興、左水營和慶州等地,一來防備日軍偷襲,二來招撫朝鮮難民。
九月十一日半夜,解生等人抵達蔚山。
他們故伎重演,讓王國棟、頗貴在兩側埋伏,楊登山、解生誘敵,打了一個小反擊,幹掉了十七個倭寇,全軍進據島山城附近的高山。
加藤清正聽說明軍來了,虎目圓睜,怒氣勃發,氣得哇哇直叫,當即披上铠甲,拿起兵刃,大喝一聲:“來人呀,把門給我關嚴實喽,誰也不許出去……”
解生帶的都是騎兵,沒有攻城器械。
他們一看加藤居然不敢出城,龜縮在島山城内,一時也沒轍。
島山經過加藤清正重新修葺,比從前更加難攻打。
幾員明将一商量,決定還是等麻總兵到來再說吧。
解生的兵力不足以圍住島山城,加藤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