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正是突然襲擊的好機會嗎!
“幹它一下吧!”蕭朝貴興奮道。
七月十二日(陽曆八月二十六日),西王蕭朝貴從郴州出發,突襲長沙。
這是占領郴州後的第九天,可見行軍之迅速。
當地造反軍在前領路,太平軍首先奔赴永興,殺了知縣溫德宣。
因為是突襲,沒有動員大批軍隊。
總制(太平軍官職名稱)李開芳和侍衛林鳳祥兩名軍官跟随西王,兵力隻有兩千。
若從永興沿來水向北就是衡州。
太平軍方面了解到,衡州駐有總督和清軍主力,因此避開這條路線,向東北方前進,占領安仁縣,控制茶陵州。
這一帶是天地會勢力強大的地方,有數千會黨參加了太平軍。
太平軍在行軍過程中不斷增加兵力。
他們繼續北上,占領醴陵。
醴陵當時已是産陶瓷的著名城市。
他們的目的是奔赴長沙,占領土地隻是取得進軍的踏腳闆。
第二天,太平軍毫不吝惜地離開醴陵。
這是從郴州出發以來的第十三天。
同日,曾國藩在安徽小池得知母親去世的消息。
太平軍一到這裡,對長沙的情況就了解得很清楚了。
長沙城外,南郊的民房還在。
為防備敵軍進攻,拆除城外民房,不給敵軍留下進攻據點,這是常識。
可是,長沙沒有這麼做。
羅繞典舉行了一整天的讨論會,大家議論紛紛企業得不出結論。
在是否拆除城外民房問題上,居民肯定是反對的。
既然有人反對,民房就不能拆。
真正的巡撫還沒到任,駱秉章被革職留任,和羅繞典是同級,自然不能随意對其所作所為發表意見。
有時,領導多了,反而誤事。
就增補和加固城牆的事宜,這和拆除民房不同,沒有人因此受損失,所以無人反對。
長沙城已損壞得相當厲害,有些地方根本不能應付實際戰争。
駱秉章認真地增補和加固了城牆。
有一天,衡州程總督送來一封信。
信中說:
聽說在增補和加固城牆,對此我并不反對。
不過,聽說給參加工程的夫役增發兩成的工錢,不知這是否屬實?現在非常時期,夫役可以征用。
對于用增發工錢來募集夫役,本官概不負責。
這一點希能了解……
“又來那一套!”駱秉章苦笑。
他對衡州總督程矞采的做法了如指掌。
總督最擔心的是朝廷的會計檢查。
如果财會工作找不出漏洞,控制了支出,長官就不會出問題。
他對公款确實是廉潔、嚴格的。
他的緊縮财政過去曾獲得朝廷好評,當時虛報支出已成為家常便飯,而他并沒有這樣做。
總督之所以反對用增發工錢來募集夫役,是因為害怕将來檢查會計時,被人懷疑虛報支出,他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
長沙是不可能強制征用民夫的。
城内已有不少人準備做太平軍的内應,他們正等待着居民發出不滿的呼聲。
強制征用民夫等于是給他們一個好機會。
總督對這一點也是了解的。
但他還送來了那封信,其目的不過是為了保留将來檢查會計時的資料。
他身為湖廣總督,若長沙失守,他應負嚴重責任。
長沙必須要讓部下堅守,他不但不反對增補和加固城牆,而且大大贊成。
不增發工錢就募集不起來夫役,這一點他也了解。
他并不反對長沙當地負責人的這一做法,他甚至想:“要募集更多夫役!”但是,将來會進行會計檢查,一旦增發工錢成了問題,他必須要辯解:“下官曾反對過這種做法。
緊急時期,這也是迫不得已!”他給駱秉章寫那封信,就是為了給他的“反對”造個證據。
永興、茶陵等湖南東部城市失陷的消息,很快傳到衡州。
“啊,原來是從東邊繞過去攻打長沙!”程矞采松了口氣。
當然,他在部下面前并沒有露出這種表情。
從郴州北上進攻長沙,最短路程是經與涞水水路相連的衡州。
如獲悉太平軍北上的消息,總督就準備借口:“我必須去長沙保衛省會!”先逃進長沙,然後在那裡借口:“必須要看到湖廣大局!”然後跑到武昌去避難。
湖廣總督常駐城市規定是武昌,他這麼說讓人聽起來也不會認為太牽強附會。
如太平軍攻打到武昌,那就隻好裝病了。
為了留下一個伏筆,他現在不時做出捂胸、按胃、歪腦袋等樣子給大家看。
太平軍雖北上,但已看出它是從東邊迂回。
攻打長沙,但不經衡州。
“發賊打算從東邊攻打長沙,大人不去保衛省會嗎?”幕僚問道。
“蠢材!”總督不覺大罵起來。
衡州好不容易叫敵人給撇下了,誰會蠢到從這樣一個安全的地方跑到馬上就要打仗的長沙去呀!當然,總督沒有說真心話。
“你忘了朝廷的命令嗎?本官必須要迎接欽差大臣。
”
朝廷确實要他會同欽差大臣消滅“發賊”。
雖未提及見面地點,但賽尚阿已從桂林起駕,尚未進入湖南,說是等着迎接欽差大臣,确是個好借口。
“哦,是這樣呀!”幕僚歪着腦袋走出了屋子。
不久前,“發賊”剛一露出北上的動向,總督不是口口聲聲地說要趕快到長沙去保衛省會嗎?“原來……”這幕僚雖是新手,但也看出了總督的心思。
“唉,到底上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