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刑罰的緣由。
他們考慮問題不深入,他們選擇人生道路不謹慎,他們确定自己的取舍時粗疏而漫不經心,這就是他們危亡的原因。
材性知能,君子小人一也;好榮惡辱,好利惡害,是君子小人之所同也;若其所以求之之道則異矣:小人也者,疾為誕而欲人之信己也,疾為詐而欲人之親己也,禽獸之行而欲人之善己也;慮之難知也,行之難安也,持之難立也,成則必不得其所好,必遇其所惡焉。
故君子者,信矣,而亦欲人之信己也;忠矣,而亦欲人之親己也;修正治辨矣,而亦欲人之善己也;慮之易知也,行之易安也,持之易立也,成則必得其所好,必不遇其所惡焉。
是故窮則不隐,通則大明,身死而名彌白。
小人莫不延頸舉踵而願曰:“知慮材性,固有以賢人矣。
”夫不知其與己無以異也。
則君子注錯之當,而小人注錯之過也。
故孰察小人之知能,足以知其有餘,可以為君子之所為也。
譬之越人安越,楚人安楚,君子安雅。
是非知能材性然也,是注錯習俗之節異也。
【譯文】
資質、本性、智慧、才能,君子、小人是一樣的。
喜歡光榮而厭惡恥辱,愛好利益而憎惡禍害,這是君子,小人所相同的,至于他們用來求取光榮、利益的途徑就不同了。
小人嘛,肆意妄言卻還要别人相信自己,竭力欺詐卻還要别人親近自己,禽獸一般的行為卻還要别人贊美自己。
他們考慮問題難以明智,做起事來難以穩妥,堅持的一套難以成立,結果就一定不能得到他們所喜歡的光榮和利益,而必然會遭受他們所厭惡的恥辱和禍害。
至于君子嘛,對别人說真話,也希望别人相信自己;對别人忠誠,也希望别人親近自己;善良正直而處理事務合宜,也希望别人贊美自己。
他們考慮問題容易明智,做起事來容易穩妥,堅持的主張容易成立,結果就一定能得到他們所喜歡的光榮和利益,一定不會遭受他們所厭惡的恥辱和禍害;所以他們窮困時名聲也不會被埋沒,而通達時名聲就會十分顯赫,死了以後名聲會更加輝煌。
小人無不伸長了脖子踮起了腳跟而羨慕地說:“這些人的智慧、思慮、資質、本性,肯定有超過别人的地方啊。
”他們不知道君子的資質才能與自己并沒有什麼不同,隻是君子将它措置得恰當,而小人将它措置錯了。
所以仔細地考察一下小人的智慧才能,就能夠知道它們是綽綽有餘地可以做君子所做的一切的。
拿它打個比方來說,越國人習慣于越國,楚國人習慣于楚國,君子習慣于華夏;這并不是智慧、才能、資質、本性造成的,這是由于對其資質才能的措置以及習俗的節制之不同所造成的啊。
仁義德行,常安之術也,然而未必不危也;污僈突盜,常危之術也,然而未必不安也。
故君子道其常,而小人道其怪。
【譯文】
奉行仁義道德,是常常能得到安全的辦法,然而不一定就不發生危險;污穢卑鄙強取豪奪,是常常會遭受危險的辦法,但是不一定就得不到安全。
君子遵循那正常的途徑,而小人遵循那怪僻的途徑。
凡人有所一同:饑而欲食,寒而欲暖,勞而欲息,好利而惡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無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
目辨白黑美惡,耳辨聲音清濁,口辨酸鹹甘苦,鼻辨芬芳腥臊,骨體膚理辨寒暑疾養,是又人之所常生而有也,是無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
可以為堯禹,可以為桀跖,可以為工匠,可以為農賈,在埶注錯習俗之所積耳。
是又人之所生而有也,是無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
為堯禹則常安榮,為桀跖則常危辱;為堯禹則常愉佚,為工匠農賈則常煩勞;然而人力為此,而寡為彼,何也?曰:陋也。
堯禹者,非生而具者也,夫起于變故,成乎修為,待盡而後備者也。
【譯文】
大凡人都有一緻相同的地方:餓了就想吃,冷了就想暖和些,累了就想休息,喜歡得利而厭惡受害,這是人生來就有的本性,它是無需依靠什麼就會這樣的,它是禹、桀所相同的;眼睛能辨别白黑美醜,耳朵能辨别音聲清濁,口舌能辨别酸鹹甜苦,鼻子能辨别芳香腥臭,身體皮膚能辨别冷熱痛癢,這又是人生下來就有的資質,它是不必依靠什麼就會這樣的,它是禹、桀所相同的。
人們可以憑借這些本性和資質去做堯、禹那樣的賢君,可以憑借它去做桀、跖那樣的壞人,可以憑借它去做工匠,可以憑借它去做農夫、商人,這都在于各人對它的措置以及習俗的積累罷了。
做堯、禹那樣的人,常常安全而光榮,做桀、跖那樣的人,常常危險而恥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