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熱衷于法制,那朝廷崇尚禮義,那卿相能協調地商議:這就是個治理得好的國家了。
觀察他的朝廷,那地位高貴的人很賢明,考察他的官員,那處理政事的人很能幹;看看他左右的親信,那被信任的人很誠實:這就是個英明的君主了。
凡是君主、宰相、大臣和各種官吏這一類人,他們對于貨物錢财的收取和支出的計算,寬容大方簡略便易;他們對于禮義法度,嚴肅認真、一絲不苟:這就是個光彩的國家了。
如果賢德相等,那麼有親戚關系的人先尊貴;如果能力相同,那麼有舊關系的人先當官;他的臣下百官,思想行為肮髒的都變得善良美好,兇狠強暴的都變得樸實善良,狡猾奸詐的都變得忠厚老實:這就是英明君主的功勞了。
觀國之強弱貧富有征驗:上不隆禮則兵弱,上不愛民則兵弱,已諾不信則兵弱,慶賞不漸則兵弱,将率不能則兵弱。
上好功則國貧,上好利則國貧,士大夫衆則國貧,工商衆則國貧,無制數度量則國貧。
下貧則上貧,下富則上富。
故田野縣鄙者,财之本也;垣窌倉廪者,财之末也。
百姓時和,事業得叙者,貨之源也;等賦府庫者,貨之流也。
故明主必謹養其和,節其流,開其源,而時斟酌焉。
潢然使天下必有餘,而上不憂不足。
如是,則上下俱富,交無所藏之。
是知國計之極也。
故禹十年水,湯七年旱,而天下無菜色者,十年之後,年谷複熟,而陳積有餘。
是無它故焉,知本末源流之謂也。
故田野荒而倉廪實,百姓虛而府庫滿,夫是之謂國蹶。
伐其本,竭其源,而并之其末,然而主相不知惡也,則其傾覆滅亡可立而待也。
以國持之,而不足以容其身,夫是之謂至貧,是愚主之極也。
将以取富而喪其國,将以取利而危其身,古有萬國,今有十數焉,是無它故焉,其所以失之一也。
君人者亦可以覺矣。
百裡之國,足以獨立矣。
【譯文】
觀察一個國家的強弱貧富有一定的征兆:君主不崇尚禮義,那兵力就衰弱;君主不愛護民衆,那兵力就衰弱;禁止與許諾都不講信用,那兵力就衰弱;獎賞不厚重,那兵力就衰弱;将帥無能,那兵力就衰弱。
君主好大喜功,那國家就貧窮;君主喜歡财利,那國家就貧窮;官吏衆多,那國家就貧窮;工人商人衆多,那國家就貧窮;沒有規章制度,那國家就貧窮。
民衆貧窮,那君主就貧窮;民衆富裕,那君主就富裕。
郊外的田野鄉村,是财物的根本;糧囤地窖谷倉米倉,是财物的末梢。
百姓不失農時和諧安定、生産有條不紊,這是錢财的源頭;按照等級征收的賦稅和國庫,是錢财的支流。
所以英明的君主必定謹慎地保養那和諧安定的政治局面,節流,開源,而對錢财的收支時常加以調節,使天下的财富一定像大水湧來一樣綽綽有餘,而君主也就不再擔憂财物不夠了。
像這樣,那麼君主和民衆都富足,雙方都沒有地方來儲藏财物,這是懂得國計民生達到了頂點。
所以夏禹時碰上了十年水災,商湯時遇到了七年旱災,但天下并沒有面有菜色的人;十年以後,谷物又豐收了,而舊有的儲備糧還有剩餘。
這并沒有其他的緣故,可以說是因為他們懂得了本和末、源和流的關系啊。
所以,田野荒蕪而國家的糧倉充實,百姓家裡空空蕩蕩而國家的倉庫滿滿的,這可以說是國家垮了。
砍斷了根本,枯竭了源頭,把财物都歸并到國庫中,然而君主、宰相還不知道這是壞事,那麼他們的垮台滅亡就可以立刻等到了。
拿整個國家來扶持供養他,還是不能夠容納他這個人,這叫做極其貪婪,這是昏君的頂點了。
想要求得富裕反而喪失了自己的國家,想要求得利益反而危害了他本身,古時候有上萬個國家,現在隻有十幾個了,這沒有其他的緣故,他們喪失國家的原因是一樣的。
統治人民的君主,也可以醒悟了。
百裡見方的小國,是完全能夠獨立存在的。
(防患)凡攻人者,非以為名,則案以為利也;不然則忿之也。
仁人之用國,将修志意,正身行,伉隆高,緻忠信,期文理。
布衣紃屦之士誠是,則雖在窮閻漏屋,而王公不能與之争名;以國載之,則天下莫之能隐匿也。
若是則為名者不攻也。
将辟田野,實倉廪,便備用,上下一心,三軍同力,與之遠舉極戰則不可;境内之聚也保固;視可,午其軍,取其将,若撥麷。
彼得之,不足以藥傷補敗。
彼愛其爪牙,畏其仇敵,若是則為利者不攻也。
将修大小強弱之義,以持慎之,禮節将甚文,圭璧将甚碩,貨賂将甚厚,所以說之者,必将雅文辯慧之君子也。
彼苟有人意焉,夫誰能忿之?若是,則忿之者不攻也。
為名者否,為利者否,為忿者否,則國安于盤石,壽于旗翼。
人皆亂,我獨治;人皆危,我獨安;人皆喪失之,我按起而治之。
故仁人之用國,非特将持其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