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失聲。
沒錯,他是要求要以嶽飛的死和嶽家軍的解散做為和平的條件,但這隻是外交上的談判技術,要讓兩方得以互相讓步以成立和約,所以一開始就強姿态發言也是理所當然的。
對金來說,他們也是渴望和平的,但這弱象卻不能被宋知道。
對宗弼來說,嶽家軍的解散是不可讓步的,但剝奪嶽飛的官位并将他外放是可以妥協的。
而且除了嶽飛,他的養子嶽雲也被一并處刑,一族皆受流刑,名譽與财産亦被奪。
宋不是“不因言論而殺士大夫”的嗎?反對講和應不至于死才對呀。
“聽說是以嶽爺爺意圖不軌的理由而将他殺害的!”
“怎麼可能……”
四太子是不相信嶽飛會對宋朝不軌的,這就像他不會對金國不軌一般。
他當然知道這是秦桧的非常之計,但在和平至上的命題下,需要做到這種地步嗎?對于宗弼的态度,亮挖苦他:
“四太子,您的想法是不是颠倒了?”
“嗯?什麼意思?”
“秦丞相并不是為了講和而殺嶽爺爺,他是為了殺嶽爺爺而利用了講和而已!”
宗弼看着他,亮也靜靜地回看他的叔父。
還不隻這樣,應說是自誇其智慧的表情才是。
雖然令人不快,但宗而也不得不承認亮的智慧。
嶽飛連連獲勝,蓄積實力,危及了秦桧的權勢,剛好金國在外交上的要求就成了抹殺嶽飛的藉口。
對金國來說,殺死嶽飛這個條件将可在其他地方要求其讓步,而使金讓步則又成了秦桧的功績,可說是一石二鳥之計。
宗弼的耳中聽到了高高低低的歡呼聲,金軍的将兵狂喜若。
“他們在高興什麼?”宗弼的問話是由雍回答:
“當然是在高興嶽爺爺的死了!他對我國來說,可是一種災厄般的存在呀!”
亮和雍都不直呼嶽飛的名字,而稱他嶽爺爺,算是金軍對他的敬意。
宗弼不由眉頭一緊,站起來就往外走去。
“你們到底在高興個什麼東西?”
“那當然是因為聽到嶽爺爺的死訊而在高興啰!”
“哦,嶽爺爺死了嗎?”
“四太子還不知道嗎?”
“嶽爺爺死了還真是件可喜的事情……”宗弼大聲說:“那麼,殺死嶽爺爺的人,吾給他千金的報賞!”
“四太子殿下……”
“是誰在戰場上讨伐了嶽爺爺?大金國的勇者是誰,報出名來吧!”
士官們全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知道四太子目前正憤怒着。
因宋國内部的陰謀而殺死了嶽飛,而不是在金軍的手上讨伐他,還拿來高興?這可真是恥辱。
這一年五月,為了祝賀熙宗皇帝的生辰,宋的要臣沈昭遠等受高宗之命前來上京會甯府,由金的數名大臣加以接待。
其中的一員雍開口說道:
“相當感謝你們替本朝殺了嶽爺爺,那位大人用兵之神,讓我們隻要見了‘精忠嶽飛’的軍旗就想要轉身逃跑。
如今,嶽爺爺死了,我們至少有二十年可以安眠了!貴國為了友誼而殺了這樣忠勇無雙的功臣,我們确實深感五内。
”
誰也想不到竟會被敵人丢來如此痛烈的諷刺,沈昭遠不由羞得臉紅,而後再因屈辱而蒼白,讓發言的雍都開始同情起他來。
關于嶽飛的死,沈昭遠個人倒是沒有罪,隻不過,對嶽飛和他的遺族來說卻真正是無辜的。
Ⅳ
夜幕籠罩之下,雍在留守府的書房中迎接非正式的客人黑蠻龍。
他在這五年之中縱橫于金國之中,先是送梁紅玉母子至秦嶺,而後又至草原及沙漠去探查邊境的情勢,建立起與期待中的武将及官僚們間的聯絡網。
這一夜,也是他與雍八個月以來的報告之日。
“契丹族的叛亂已經擴大,再下去興安嶺一帶必将離反,而軍中的契丹族也可能與之互相呼應!”
這就是黑蠻龍的報告。
而西夏國的向背也令人擔心。
“畢竟西夏國也不是心甘情願歸順本朝的……”
“是,所以隻要本朝一旦有了縫隙,不管是宋還是西夏,就一定會想要脫出本朝的控制了!”
雍苦笑着,不管是建立金的女真族,還是建立西夏的黨項族,雖然各自與漢民族對立,但卻都尊敬漢文化,而将另一方視為比自己更為低下的蠻族的。
“還有,絕不可對副留守掉以輕心。
”
雍是東京留守,而輔佐他的另有一名副留守——高存福,形式上他是輔佐,但實際上他是來監視雍的。
“謝謝你,這一點吾很清楚。
今後也請你不管是任何在意的事都一定要說出來!”
雍和亮不同,他知道要聽别人的忠告。
如此這般有強烈的自制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