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出身貧困之家,但是卻受到了臨安府中屈指可數之富豪賞識,并招為女婿。
不但如此,還資助他進入太學就讀。
從此之後便一路飛黃騰達,平步青雲。
“就這麼待在這個地方安安穩穩地行醫濟世,也未嘗不是另一種生存之道呀。
幹脆把國家興亡抛諸腦後,就這麼辦吧!”
“我也曾這麼考慮過。
”
陳宜中一邊歎息一邊喃喃地說道。
“但是,北軍(元軍)總有一天還是會來到這裡。
就算一時之間得以安居樂業,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
他的這番話,劉聲伯似乎稍有誤解。
“如果以大夫之身份人庶民的生活之中,相信北軍一定無法追究下去。
即便是改朝換代,對于庶民而言就像雲端之上的遙遠故事一樣。
”
“不可能。
不論是向北軍屈服,或者成為北朝(元朝)之民我都不願意!”
陳宜中語氣之強烈,令劉聲伯有些瞠目結舌。
陳宜中連心向他道歉。
“抱歉,我太激動了。
”
“那裡,你别在意。
”
“……不過,不願意就是不願意,光是直言說出心中之話的勇氣我就沒有。
除非對方是奴仆,或許我還敢高傲地說出來吧,我就是這種沒骨氣的男人。
”
“其實……”
劉聲伯仿佛下定決心般地開始說着。
“聽說二王殿下和楊淑妃一行人,今日之内就會來到這個地方了。
随從人員還包括張将軍和陸禮部。
”
“是真的嗎?!”
“這是今天早上我從城裡來的商人那裡聽來的。
二王殿下會向南行也是更換民當然。
既是如此,經過這個地方更是當然之事。
”
和文天祥比較起來,陸秀夫應該會比較好溝通一點。
陳宜中這麼想,一股急切的希望和意願忽然湧上心頭,令陳宜中的聲音激烈了起來。
“實戰方面隻得秀托張将軍了,但是宮中事務若是沒有我的話怎麼行呢。
我得趕緊前往迎接,随伴在一帝才行。
”
劉聲伯注視着陳宜中,用力地點着頭。
“那麼我即刻去進行準備。
這裡總歸隻是個過路之處,說不定馬上又要轉往其他地方去了呢!”
“也對,首先應該會到溫州去吧,然後再沿着海岸往泉州一帶,在水軍方面我們可還不輸給元軍呢!”
沒想到洗刷名譽的時機竟然提早來臨了。
陳宜中加快了腳步朝着寄宿之房子前進。
跟随在後方的劉聲伯則一臉深思之表情。
Ⅲ
三月初,伯顔終于結束了臨安府之戰後處理,并且即将凱旋回歸忽必烈所在之大都。
到目前為止仍然滞留在臨安府之三宮,也終于必須和充滿着綠意、流水、陽光之江南大地永别了。
元軍總帥在出發前夕特地告知三宮。
“蒙皇恩特赦,得以免除繩索系頸之牽羊待遇。
”
亡國之天子必須像羊隻般在脖子被套以繩索,牽至勝利者之面前跪伏稱臣。
但是念在對象為幼子及女性,因此特别予以免除。
“皇上仁慈,實在令人感激。
”
确實如此。
這絕對是仁慈的行為。
回顧曆史,因為新王朝而全族遭到殺害之皇帝比比皆是。
或許這才是亡國者的最大悲哀吧。
三宮之中的謝太後由于舊疾複發,因此被允許留在臨安。
但是恢複健康之後還是必須前往大都才行。
跟随幼帝和餘太後北上之人包括皇族百餘名以及上下官員一共數千名之多。
除北之外,尚有太學生數百名。
這些未來高級官員之候補人才也一個不留地全部被伯顔強行拉到北方。
這樣的行為有一部分也是為了順從求才若渴之忽必烈的指示:最好能将治理天下之人才全部集中到大都。
從此以後,杭州臨安府便喪失了政治中樞之機能,隻能以海外貿易中心之經濟都市繼續發展下去。
伯顔之步代相當快速。
在接獲情報得知宋軍勤王派即将發動攻勢,奪因幼主的情況之下,豈有容許事情發生之餘地呢。
仍舊鎮守在揚州與元軍持續抗戰的李庭芝,就是策劃這次行動之首腦。
李庭芝是發掘陸秀夫之才能,并予以拔擢之上司。
原本是一文官,直到将具有稀世名将之稱的孟珙納入幕僚之後,才漸漸地充實起軍事方面之知識和經驗。
自從接任揚州知事以來,其出色之守城能力令元軍大為贊歎。
當李庭芝得到幼帝即将被帶往大都的消息之時,是即憤怒又感慨。
“臨安的重臣們真是沒用。
難道連以城牆為據阻擋敵人,等待諸方援軍到達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嗎?”
李庭芝的憤怒與歎息,部将姜才完全能夠體會。
他雙眼浮現着激動的淚水,對着上司說道:
“天子剛從臨安出發不久,距離大都尚十分遙遠,請派遣精銳部隊一支,我必會突破北兵重圍,将天子救出。
”
李庭芝颌首同意。
“以寡擊衆,雖然未必有成功之勝算,然而身為大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