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卻非得向醜虜報這一箭之仇不可。
”
此年為閏年,三月有兩次。
到了閏三月,江南早已進入春。
正确地說來,由于揚州位于長江之北,所以風土氣候可算是江南之一部分。
李庭芝慌忙地拟定計劃,探索情抛。
這一夜,姜才率領着精心挑選之四千騎兵精銳部隊離開揚州城。
一旦出動大軍,阿術一定會馬上得到消息。
雖然也考慮過采取欺敵之計,朝其他方向出兵,然而以阿術之聰敏,反被其識破真正目的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在諸多考慮之下,于是決定不用任何的小伎倆,專心一緻地慎重行事。
如同阿術之于李庭芝的高評價一般,李庭芝對于阿術之将才也十分認同。
宋朝幼帝與餘太後之座船沿着大運河北上,朝向遙遠的大都前進。
周圍全是擾壤的元軍軍船。
不但如此,連運河兩岸都布滿了元軍鐵騎之堅固防守。
直到将幼帝一行送入大都之城門為止,伯顔絕對不會因為一時之大意而破壞掉十年之努力無功而返。
夜晚,船隻停駛。
不論在船上還是在運河的兩岸都燃起了無數的火炬,令水上仿佛出現了一座不夜之長城。
“這麼一來可就無法貿然地加以靠近了。
”姜才低聲說着。
在火光通明的炬火之中,姜才認出了伯顔之元帥旗幟,旁邊所停泊的大船看來應該就是監禁幼帝之船隻了。
想要突破這十幾二十層的重重關卡,實在是極為不可能。
時間不斷地流逝,月這已經高挂在夜空之正中央。
“絕對不能徒勞無功地就這麼回到揚州城。
”
就在姜才開始焦急起來之時,後方忽然出其不意地湧現隆隆的馬蹄聲,元軍也開始騷動起來。
火炬的數量越來越多,蒙古語和漢語之叫聲交雜錯亂。
阿術在查明了姜才動向之後,便急急地向伯顔呈報。
姜才的四千騎兵頓時被元兵重重包圍。
人馬及刀槍從四面八方一擁而上。
姜才一邊指揮着部下,同時兩手執劍,如同閃電般地在刹那之間砍倒了三十餘人。
弓箭之聲呼嘯而過,姜才之座騎身中三箭倒卧在地,并且把姜才甩到了地上。
元将丁促在姜才面前停下馬,長槍已經猛烈擊出,然而卻反被躍起之姜才一劍刺中,立刻從馬上被斬落下來。
正當馬兒高聲嘶嗚打算向前狂奔之時,姜才左手抓着缰繩、右手握着大劍就這麼朝地上一蹬。
下一瞬間,他已跨在鞍上。
即使看在蒙古人的眼裡,姜才剛剛的那番精彩動作,也簡直是神乎其技。
“北賊,閃開!”
揮舞着大劍長驅直入的姜才無人能敵。
好不容易姜才終于突破元軍重圍,回到揚州城内。
而四千騎兵也得以大半生還。
雖然姜才從此威名遠播,然而卻未能奪回幼帝。
另一方面,久圍揚州不下的阿術則顔面盡失。
這位高傲的大貴族在月下望着揚州漆黑之城牆低聲發誓,絕對要将它攻陷。
閏三月二十六日。
伯顔終于凱族回到大都。
和江南比較起來,大都雖然風冷空氣也幹,但是從陽光看來确實已經是春天了。
西方與北方可以遙望藍黑色之山脈,東方和南方則是一片無限之平坦,城壁之高度與總長度在規模上足可淩駕杭州臨安府。
漫長之旅途終結,幼帝和餘太後被傳喚至忽必烈之宮殿。
殿内席宴大張,代宋諸将都一一獲得封賞。
宋之幼帝被授予瀛國公之封号,并且規定必須在成年之後遁入佛門出家。
看着坐在大宴未席一直低着頭仿佛在忍耐着一切的幼帝母子之姿态,忽必烈之皇後察泌悄悄地擦拭着眼淚。
忽必烈查問原由。
“怎麼淚眼汪汪的呢?你為那些人們感到悲傷嗎?聯一定會盡可能地厚待他們。
”
忽必烈說完之後,皇後靜靜地搖了搖頭回答:
“自古以來,世上從未出現過得以延續千年之王朝。
妾身現在雖然高坐在勝利者之席位上,但妾身之子孫又将如何呢?難保哪一天不會淪為敗者,必須跪伏在石闆之上向敵人乞求慈悲呀。
想到此,我就不禁悲從中來。
”
忽必烈沉默不語。
他凝視着幼帝母子,看着他們置身于熱熱鬧鬧此起彼落的蒙古語之中,因為語言不通而靜靜坐着的樣子。
忽必烈有點故意地,突然地笑了起來。
“為了千年之後的将來煩惱又能如何?那了那個時候,讓子孫們憑着自己的智慧去想辦法解決不就成了。
也隻能這樣子了。
”
其實忽必烈又怎會料想得到,以他死後根本談不上千年,僅僅才七十年的光影,元朝皇帝就受到新興的明朝追擊而逃回大都,再也不曾統治中國本土。
宴席之上,理所當然的是以對宋之征戰為主要話題。
從伯顔口中聽聞夫婦雙雙自缢殉國的趙卯發等等宋朝忠臣的事迹之後,三十四歲的皇太子真金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不就是義士所為?編纂宋史的時候,一定得将他們的事迹列入忠義傳之中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