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隻有一張稻草鋪的擱闆床和一張用來祈禱的長椅,上面放了一個大水罐、一本《七星聖經》的抄本和一支蠟燭,唯一的窗戶跟箭孔差不多大小。
瑪格麗赤·裸雙腳,渾身顫抖,隻穿了件見習修女的粗糙袍子。
她的頭發糾結在一起,腳上全是泥土污垢。
“他們脫了我的衣服,”獨處後,小王後向她傾訴,“我穿着象牙色蕾絲裙服,胸前有淡水珍珠裝飾,那些修女把髒手直接伸過來!……把我脫個精光。
還脫光了我的表親們。
梅歌将一個修女推到蠟燭群中,點燃了她的衣服。
我為雅蘭擔心,真的,她的臉色白得像牛奶,怕得連哭都哭不出來。
”
“可憐的孩子,”由于沒有凳子,所以瑟曦跟小王後并肩坐在擱闆床上,“放心吧,坦妮娅夫人正過去安慰她,她不會孤單。
”
“他不準我去見她們,”瑪格麗怒沖沖地說,“他把我們四人分開關押。
您來之前,我見到的隻有修女。
有個修女每隔一小時就來問我是否願意坦白罪行,他們甚至不讓我睡覺!如果我睡着了,他們會搖醒我繼續追問。
昨晚,我向烏尼亞修女忏悔,我想摳出她的眼珠子。
”
真可惜,你沒有付諸實施,瑟曦心想,弄瞎可憐的老修女會被大麻雀記下重重的一筆。
“他們也是這麼審問你的表親的。
”
“真該死,”瑪格麗咒道,“希望這裡的人全堕入七層地獄。
雅蘭溫柔羞澀,他們怎能這麼對她?梅歌……我知道,她會像碼頭妓女那樣放聲歡笑,但在内心裡,她仍隻是個小女孩。
我喜歡她們三個,她們也喜歡我,如果這隻麻雀打算讓她們撒謊來對付我……”
“恐怕她們三位也有麻煩,是的,她們三位都受到指控。
”
“我的表親們?”瑪格麗難以置信,“雅蘭和梅歌都還是孩子。
陛下……陛下,這太荒謬了,您不能把我們弄出去嗎?”
“我能的話就好了,”她聲音裡滿是傷感,“總主教大人派他新成立的騎士團看守着你們,若要強行把你們弄出去,除非我派出金袍衛士,從這神聖的殿堂殺出一條血路。
這是大不敬啊。
”她執起瑪格麗的手。
“但我并非坐着觀望,我已将奧斯尼爵士指稱是你情人的人集中拘押起來。
他們會向總主教大人證實你的清白,并在你的審判上作證。
”
“審判?”女孩的嗓音裡終于有了真正的恐懼,“必須審判?”
“傻孩子,除了審判,你還能怎麼去證明清白呢?”瑟曦安慰地擠了擠瑪格麗的手掌,“别忘了,你有權選擇審判的方式,你是王後,禦林鐵衛會誓死保護你。
”
瑪格麗立即抓住了暗示,“您是說比武審判?可惜洛拉斯受傷了,否則……”
“他有六位弟兄呢。
”
瑪格麗望進她的眼睛,接着把手抽了回來。
“您開玩笑嗎?柏洛斯是個懦夫,馬林又老又慢,你弟弟殘廢了,還有兩位在多恩,而奧斯蒙是個該挨千刀的凱特布萊克!現下洛拉斯隻有兩位弟兄,不是六位,況且這兩位都不管用!如果選擇比武審判,我要讓加蘭當我的代理騎士。
”
“加蘭爵士并非禦林鐵衛的成員,”太後道,“根據律法與習俗,事關王後的榮譽時,隻能讓七鐵衛之一出戰。
恐怕總主教大人會十分堅持這點。
”而我會加以确定。
瑪格麗半晌不答,她的棕眼懷疑地眯成一線。
“布勞恩或特蘭,”她最後說,“二選一。
這是你的意思,對吧?奧斯尼·凱特布萊克會把他們兩個砍成碎片。
七層地獄。
瑟曦換上受傷的表情。
“你誤會我了,女兒,我隻想——”
“——你隻想着你兒子,而且是從極端自私的角度。
你兒子永遠也不會有一位不令你懷恨在心的妻子。
我不是你女兒,諸神保佑,你趕緊走吧。
”
“你怎麼這麼傻?我是來幫你的!”
“沒錯,你是來幫我進墳墓的。
趕緊給我滾出去,你要我叫看守把你拖出去嗎,你這卑鄙無恥惡毒的爛婊子!”
瑟曦整理裙服,收起尊嚴,“你怕得六神無主,我原諒這些胡話。
”聖堂和宮中一樣,隔牆有耳。
“換成是我,也會感到恐懼。
派席爾國師已指證你服用月茶,而那藍詩人……換成是我,夫人,我會向老妪祈求智慧,向聖母祈求慈悲。
恐怕你很快就會需要它們了。
”
四名皺巴巴的修女護送太後走下塔樓階梯,這四個老乞婆看起來一個比一個弱不禁風。
到達底層,她們繼續向下走,深入維桑妮亞丘陵,來到一條被搖曳的火炬照亮的長廊。
總主教大人在一間狹小的七邊形會客室内等她。
這間屋子簡單樸素,光秃秃的石牆,有三把凳子和一張祈禱用的長椅。
石牆上刻有七神臉孔,瑟曦認為它們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