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
“你女兒比你高貴十倍,夫人。
明天一大早,你們和艾德慕及佛勒爵士一起離開,在此之前,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他高聲呼喚守衛,希蓓兒夫人抿緊嘴唇退出門外。
‘加文大人知道多少他老婆的詭計?我又知道多少?
艾德慕和維斯特林們起程時,衛兵增加到四百——詹姆在最後時刻将衛兵再翻了一番。
他随隊伍騎出幾裡路,仔細囑咐佛勒·普萊斯特爵士。
此人外套上有公牛頭紋章,頭盔上有兩隻牛角,本人卻毫無牛的架勢。
他矮小、消瘦、性格堅韌,夾緊的鼻孔、光秃的頭頂和灰褐色胡須令他看起來更像旅館老闆而不像騎士。
“我們不清楚黑魚的去向,”詹姆一再提醒對方,“但他肯定會想盡辦法釋放艾德慕。
”
“他辦不到,大人,”和大多數旅館老闆一樣,佛勒爵士不傻,“我會派出斥候和騎兵四面警衛,晚上露營時會挖掘工事。
我還讓十個人日夜盯着徒利,寸步不離,他們是我麾下最好的長弓手。
他敢逃離道路哪怕一尺遠,我的人就會把他射成刺猬,叫他老媽都認不出來。
”
“很好,”将徒利順利押解到凱岩城固然好,如若不能,甯肯宰了他也決不能放跑。
“你還要派弓手看守維斯特林夫人的女兒。
”
佛勒爵士吃了一驚,“加文的女兒?她不過——”
“——她是少狼主的寡婦,”詹姆替對方說完,“如果逃脫,其危險性遠大于艾德慕。
”
“遵命,大人。
我會加派人看守她。
”
詹姆快馬加鞭跑過維斯特林們身邊,一路沖回奔流城。
見到他,加文大人沉重地點點頭,希蓓兒夫人冷如冰霜的目光則似乎要刺穿他。
寡婦眼睛低垂,凄慘地裹在兜帽鬥篷裡,厚厚的鬥篷下面,她精緻的衣服全撕裂了。
她撕碎衣服,來表達悲哀,詹姆意識到,這舉動必定惹惱了她母親。
他不禁想:如果自己死了,瑟曦會不會撕碎裙服呢?
他決定不直接回城,而是渡過騰石河,最後一次會見艾德溫·佛雷,确定俘虜們的交割問題。
奔流城投降後,佛雷方面開始撤軍,最先離開的是從屬于瓦德大人的封臣和自由騎手。
佛雷家自己的隊伍還在,詹姆發現艾德溫在他私生叔叔的帳篷裡。
這兩人湊在一張地圖前,大聲争吵,但詹姆進門時,都住了口。
“隊長大人,”河文冷冰冰地打招呼,艾德溫卻沖口而出,“你害死了我父親,爵士。
”
詹姆有些迷惑,“怎麼回事?”
“是你把他送回家的,不是嗎?”
總得有人趕他走。
“萊曼爵士路上出了意外?”
“他,連同随從一起都被吊死了,”瓦德·河文聲稱,“土匪們在美人市集以南兩裡格的地方設下埋伏。
”
“唐德利恩?”
“要麼是他,要麼是索羅斯,或者那個石心夫人。
”
詹姆皺緊眉頭。
萊曼爵士是個白癡、懦夫、酒鬼,沒人會想念他——尤其是佛雷家的人。
如果艾德溫那雙幹巴巴的眼睛裡透露的信息不假,就連他——萊曼爵士的長子——也巴不得父親早早去死。
話說回來……土匪們的膽子也太大了,居然在離孿河城不到一日騎程的地方吊死了瓦德大人的繼承人。
“萊曼身邊帶了多少随從?”他問。
“三名騎士,十來個士兵,”河文吐露,“土匪們好像知道他什麼時候返回孿河城,知道他身邊衛兵不多。
”
艾德溫抿緊嘴唇,“我敢打賭,是我弟弟幹的!當初土匪們吊死培提爾跟梅裡之後,他絕對是故意放跑了他們,他們彼此有默契!現今父親一死,在黑瓦德跟孿河城之間就隻剩下我了!”
“你沒有證據。
”瓦德·河文說。
“我不需要證據,我了解我弟弟。
”
“你弟弟人在海疆城,”河文堅持,“他怎麼可能知道萊曼爵士何時返回孿河城呢?”
“有人告密,”艾德溫苦澀地道,“毫無疑問,他在我的大營中安插了間諜。
”
而你在海疆城同樣安插了間諜。
詹姆清楚艾德溫跟黑瓦德之間越來越深的敵意,但對于他們中誰會繼承其祖父的位子,他是半點也不關心。
“打攪你們的哀悼,我很抱歉,”他幹巴巴地說,“有件事得确認一下。
等你們回到孿河城,務必通知瓦德大人,托曼國王要他交出在紅色婚禮上俘虜的所有人質。
”
瓦德爵士皺起眉頭,“那些是很有價值的人質,爵士。
”
“國王不會索要無價值的東西。
”
佛雷與河文交換一個眼神。
艾德溫道,“為這些俘虜,我祖父大人要求補償。
”
除非能讓我長出一隻新手,否則他還是做夢去吧,詹姆心想。
“哈,想想自是無妨。
”他和藹地說,“告訴我,雷納德·維斯特林爵士在不在俘虜之列?”
“那個海貝騎士?”艾德溫譏笑道,“隻怕已丢進綠叉河喂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