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人去抓冰原狼時,他正在場子裡,”瓦德·河文解釋,“惠倫要他交出武器,他乖乖照辦,直到十字弓手們放箭射狼時才突然發難。
他一把奪過惠倫的斧頭,砍破網子,放出那頭怪物。
惠倫說他肩膀和肚子各中了一箭,但還勉強跑到城牆步道上,投河自盡。
”
“城牆階梯上都是他的血。
”艾德溫說。
“你們找到屍體沒有?”詹姆追問。
“我們找到一千多具屍體。
在水裡泡過幾天,他們全成了一個樣。
”
“正如被吊死的人。
”詹姆扔下這句話,抽身離開。
第二十天早上,佛雷家的營地隻剩下蒼蠅與馬糞,還有萊曼爵士的絞架孤零零地矗立在騰石河畔。
表弟詢問該拿它,以及先前建造的大批攻城器械,包括撞錘、雲梯、塔樓和投石機之類怎麼辦。
達馮的建議是将它們拖去鴉樹城攻城,詹姆則要他燒個精光,從絞架開始。
“我會親自應付泰陀斯大人,無須攻城塔。
”
達馮透過茂密的胡須露出笑容,“一對一決鬥,老表?不太公平哦,泰陀斯是個行将就木的老頭子。
”
一個有兩隻手的老頭子。
當晚他和伊林爵士打了三個鐘頭,是他表現最佳的夜晚之一。
換算成真實戰鬥,派恩隻殺了他兩次,而平時一晚上能殺他六七次,甚至更多。
“我再練習一年,便能趕上小派的水平了。
”詹姆宣稱,伊林爵士發出那種類似笑聲的粗嘎聲音。
“來吧,讓我們幹一杯霍斯特·徒利的極品紅酒。
”
喝紅酒成了他們每晚都履行的儀式。
伊林爵士是個完美的酒友,他從不打斷你的話,從不否定你的意見,從不抱怨從不拍馬屁從不無休無止地講述無聊的故事。
他隻會一邊喝酒一邊聽。
“我真該把朋友們的舌頭都拔掉,”詹姆灌滿酒杯,“包括我的親戚們。
不會說話的瑟曦該多麼甜美啊。
不過等接吻的時候,我就會懷念她的舌頭了。
”他一飲而盡。
紅酒度數很高,但口感爽利,讓他從頭到腳暖洋洋的。
“我記不得我們第十次接吻是什麼時候了。
隻曉得原本是遊戲,後來卻不是。
”他推開酒杯。
“提利昂曾對我說大多數妓女都不會吻你,她們隻會閉上眼睛幹你,他說你感覺不到她們的唇上有任何情緒。
哎,你覺得我老姐吻過凱特布萊克嗎?”
伊林爵士不回答。
“我覺得,殺自己的誓言兄弟不合适,我隻能閹了他,再把他送去長城。
知道嗎?他們就是這麼對付‘好色之徒’盧卡默的,當然啦,奧斯尼爵士可不會乖乖服從,他還有兄弟撐腰呢。
兄弟,兄弟是很危險的東西。
‘庸王’伊耿因為特倫斯·托因爵士跟自己的情婦上床而宰了他,結果托因的兄弟想盡辦法為他複仇,最後是龍騎士以性命保護了國王。
白典記錄了所有這些事,所有的事,除開沒教我怎麼對付瑟曦。
”
伊林爵士伸出一根指頭,在脖子上比畫。
“不,”詹姆拒絕,“托曼已經失去了哥哥,失去了他自以為是父親的人,如果我再把他母親殺了,他會恨我一輩子……他那可愛的小王後則會将這種恨轉化為高庭服務。
”
伊林爵士露出詹姆不喜歡的那種笑。
醜陋的笑,醜陋的靈魂。
“你說得太多了。
”他告誡對方。
第二十天,雨林的德莫特爵士兩手空空地返回。
他報告如下:“什麼也沒找到,除了幾百隻該死的野狼。
”他手下有兩名哨兵被黑暗中沖出的狼群撲倒,嗚呼哀哉。
“哨兵們穿着鎖甲和煮沸皮甲,可那些怪物毫不懼怕。
傑特死前說狼群首領是一隻巨型母狼,一隻冰原狼。
後來這群狼又沖進馬群,媽的,它們殺了我最愛的一匹母馬。
”
“晚上記得在營地周圍燃起一圈火炬。
”不曉得德莫特爵士口中的冰原狼和當初在十字路口傷喬佛裡的是不是同一隻?
不管有沒有狼,德莫特爵士次日清晨仍在他嚴令敦促下換好新馬,帶上更多人手出發,繼續搜索布林登·徒利。
下午,三河諸侯結伴前來辭行,詹姆一一準許。
派柏大人反複追問兒子馬柯的情況。
“所有俘虜都會被贖回。
”詹姆承諾。
卡列爾·凡斯伯爵特意多逗留了一會兒,“詹姆大人,您一定要親自前往鴉樹城。
隻要城外是傑諾斯帶隊,泰陀斯便說什麼也不肯投降,但我知道,他會屈膝臣服于您。
”詹姆感謝他的谏言。
接着來辭行的是壯豬,他要如約返回戴瑞城,清剿土匪。
“媽的,我們騎了一半個國家,為了什麼?為了看你把艾德慕吓得尿褲子?沒人會歌頌這個。
我想打仗!我想要獵狗的頭,詹姆,或是那個邊疆地伯爵的頭。
”
“獵狗的人頭你盡可以去取,”詹姆指示,“但必須保住貝裡·唐德利恩的性命。
我要把他帶回君臨,當着全國百姓的面處決,否則沒人相信他死了。
”壯豬嘟哝了半天,最後隻得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