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朵烏雲。
“這種走法太他媽慢了,像是一根蘆葦管吸奶水,哈。
要是我有‘喬曼的号角’,我一定好好吹上一吹,然後我們就可以從長城廢墟上爬過去了。
”
“‘喬曼的号角’已經被梅麗珊卓燒毀了。
”
“是嗎?”托蒙德用力拍着的大腿叫罵,“她燒毀了那麼好的大号角,唉!我敢說,這是天殺的罪孽。
有一千年的曆史了,那個号角。
我們在巨人之穴找到了它,從沒有人見過這麼大的号角。
曼斯肯定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告訴你那是‘喬曼的号角’:他想讓你們烏鴉相信他用那個号角能吹倒你們那該死的長城。
但是我們沒有找到真正的号角,我們還沒挖完。
如果我們有真正的号角(冬之号角),你們七大王國的每個屈膝者将會在整個夏天都有鎮酒的大冰塊。
”
瓊恩坐在馬鞍上轉過身,皺着眉頭。
喬曼吹響了冬之号角,喚醒了地下的巨人。
那個巨大的号角,古金鑲邊,内裡镌刻古老符文……是曼斯·雷德說謊,還是現在的托蒙德說謊?如果曼斯的号角隻是個赝品,真正的号角又在哪裡?
到下午太陽已經看不見,天氣轉陰還刮起了風。
“要下雪了,”托蒙德嚴肅地宣布。
别人也會從這大塊的白雲中看出同樣的征兆。
這似乎會激發他們的急躁情緒,火氣開始上漲。
一個男人試圖悄悄溜過前面排了數個時辰的隊列時被刺了一下。
托雷格奪下了攻擊者的刀,把兩個人都拖出隊列,送到野人帳篷再重走一遍。
“托蒙德,”看到四個老婦人推着一車小孩通過大門時瓊恩說道,“說說我們的敵人吧。
我想知道你們所了解的一切有關異鬼的事情。
”
托蒙德抹抹嘴唇,“它們不在這兒,”他嘟囔着說,“不在長城這邊。
”老家夥不安地瞥向白雪覆蓋的樹木,“但它們從沒走遠,你知道。
它們不會在白天出現,不會在太陽照射下出現,但不要認為它們已經走了。
‘陰影’永遠不會離開。
或許你看不到它們,但它們總是跟在你的身後。
”
“你們南下的時候遇到異鬼了嗎?”
“它們從不大規模地出現,如果那是你的意思的話,但它們依然就在我們身邊,騷擾不斷。
我們損失了比我預想多得多的偵察兵,掉隊或走散的人也都沒有回來。
每天夜幕降臨,我們都圍着火堆搭建帳篷。
它們不喜歡火,這毫無疑問。
然而,當大雪降下……雪、冰雹和凍雨,就很難找到幹柴或引火物,而且寒冷會讓……某些夜晚我們的火堆漸漸熄滅。
那樣的夜晚,你總會在第二條黎明發現一些死人。
’Less他們先找到你。
那晚是托溫德……我的兒子,他……”托蒙德轉過臉去。
“我知道,”瓊恩·雪諾說道。
托蒙德轉回身,“你什麼都不知道。
你殺死過一個死人,是,我聽說了。
曼斯殺死過一百個。
一個人可以和死人戰鬥,但當它們的主人來臨,當白色迷霧升起……你怎麼和迷霧戰鬥?烏鴉?長着牙齒的‘陰影’……空氣冷的無法呼吸,吸到肺裡像刀子……你不知道,你不可能知道……你的劍能劈開寒冷?”
走着瞧,瓊恩想,他想起來山姆曾對他說過的話——山姆從老舊書裡找到的東西。
‘長爪’是在古瓦雷利亞的龍火裡打造的,經過龍焰鍛燒,還種下過符咒。
龍晶,山姆這麼稱呼它,比任何普通鋼都更強韌,更輕,更硬,更利……但書上的說辭未必可信,經不經得起考驗戰鬥中才能知曉。
“你說的對,”瓊恩說道,“我不知道。
如果諸神慈悲,我将永遠不會知道。
”
“諸神很少慈悲,瓊恩·雪諾。
”托蒙德朝天空努了努頭,“濃雲滾滾而來,天氣變得更黑更冷了。
你的長城不再哭泣了。
看。
”他轉身招呼兒子托雷格,“騎馬去營地讓他們都起身,所有傷員病号、懶蟲懦夫們,讓他們邁起他們該死的雙腳,實在不行就放把火把他們的帳篷燒了。
城門必須在天黑之前關閉。
到那時任何沒有通過長城的人最好祈禱在我見到他們之前已經被異鬼帶走了。
你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托雷格雙腳一踢馬腹向隊尾疾馳而去。
野人們連綿不斷地到來。
天變的更黑了,正如托蒙德所說。
烏雲覆蓋了整個天空,從地平線一端到另一端,溫暖遁去。
随着野人、山羊、犍牛互相推擠着搶路,城門口更加擁擠。
他們不隻是着急,瓊恩認識到,他們是在害怕。
戰士們、矛婦們、騎手們,他們都害怕那些樹林,那些從樹木間穿梭而過的‘陰影’。
他們都想在夜晚到來之前通過長城。
一片雪花在空中飛舞,然後是另一片。
與我共舞,他想,你們很快也将與我共舞。
野人們連綿不斷地到來。
此刻,一些人正以更快的速度地穿過沙場,其他人——老人、年輕人、弱者——幾乎一點也沒移動。
今早地上還覆蓋着厚厚的一層陳雪,白色雪面在陽光下閃爍。
現在地面成了棕黑色的泥地。
自由民的通行讓地上滿是爛泥和糞便:木制車輪和馬蹄,骨頭、獸角或鐵制的雪橇,豬腳,重靴,奶牛和犍牛的蹄腳,巨足民光着的黑腳闆,所有這些都留下各自的标記。
濕滑的路面更加減緩了隊列的行進速度。
“你們需要個大點兒的門,”托蒙德再一次抱怨道。
傍晚時分雪一直下個不停,但野人長河漸漸變為小溪流。
幾縷青煙從樹林中升起,那裡是野人的帳篷所在。
“是托雷格,”托蒙德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