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看起來也更大些;但是,皮聘卻可以感受到甘道夫擁有更強的力量和智慧,他的尊貴是不輕易外顯的。
而且,甘道夫的年歲更長,比衆人想像的蒼老多了。
“到底有多老呢?”他思索着,這才發現自己以前竟然從來沒對此産生過疑問。
樹胡提到過有關巫師的事情,不過,即使是那個時候,他也不認為甘道夫是他們的一份子。
甘道夫究竟是什麼?他到底是在遠古的什麼時候來到這個世界,又是什麼時候才會走?不久之後,他的沉思被打斷了。
甘道夫和迪耐瑟依舊互不相讓地瞪着彼此,彷佛想要讀取對方的心思,不過,最後還是迪耐瑟先撤回了目光。
“是啊,”他說:“雖然他們說晶石已經失落了許久,但是剛铎的王公貴族依舊擁有比凡人銳利的目光,還有許多收集情報的管道。
大家先坐吧!”
仆人拿着椅子和矮凳各一張進來了,一人還捧着一個托盤走進來,托盤上放着銀壺和銀杯以及白色的糕點。
皮聘坐了下來,但他無法将目光從蒼老的攝政王身上移開。
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幻想,他似乎覺得對方在提到晶石時,雙目突然精光暴現,掃向皮聘的臉孔。
“我的忠臣哪,”迪耐瑟半是關懷、半是嘲諷的說:“能和吾兒為友的人所說的話,我都很想聽。
”
皮聘永遠無法忘記在剛铎統治者銳利目光下的那一個小時,他在對方尖銳的問題之下毫無招架之力,同時甘道夫又總是在他身邊注意和傾聽着,皮聘隐隐然可以感覺到巫師正強自壓抑着内心逐漸膨脹的不耐和怒氣。
最後,那一小時終于過去了,迪耐瑟再度敲響銀鑼,皮聘覺得渾身無力。
“現在最多也不過九點而已,”他想:“我已經覺得可以吃下三頓早餐了。
”
“将米斯蘭達大人帶到替他所準備的住所去,”迪耐瑟說:“如果他的同伴願意,暫時可以和他住在一起。
不過,你們把話傳下去,我已經接受了他的效忠,你們都應該稱呼他為帕拉丁之子皮瑞格林,并且把低階的通行密語交給他。
通知将軍們在日出之後三小時,來我這邊報到。
”
“至于米斯蘭達大人,你也應該過來一趟,除了我的就寝時間之外,沒有人可以阻止你來見我。
就請盡情宣洩你對于一名老人愚行的忿怒,給予我忠告吧!”
“愚行?”甘道夫說:“不,大人,如果你做出愚行,你就隻有死路一條。
你盡管把你的哀傷當做掩飾吧!難道你以為我不明白讓我在旁枯坐,看你質問我一無所知的同伴是什麼用意嗎?”
“既然你了解,那就不需要為此大驚小怪,”迪耐瑟回答道:“驕傲會玷污你的忠告和協助,你給予這些珍貴的禮物也都必定是按照自己謀略。
但是,不論對方地位多高,剛铎的統治者都不會成為他人掌上的玩物。
對他來說,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比不上剛铎的福祉;統治剛铎是他的責任,和其他人都無關,除非人皇再度回到剛铎。
”
“除非人皇回歸?”甘道夫說:“攝政王啊,負責維系王國,随時做好對這件事的準備,這不就是你的責任嗎?為了完成這個任務,你應該接受所有可能的協助。
我隻能這麼說:不管是剛铎、其他或大或小的國度,都不歸我管轄,但我所關切的是這世界上一切善良事物現在所面臨的危機。
至于我的部分嘛,即使剛铎毀滅,但隻要今夜所發生的事情能夠流傳下去,能夠在未來開花結果,那我的任務也就不會白費了。
我也負有輔佐人君的義務,難道你不知道嗎?”話一說完,他就轉過身,和皮聘并肩離開。
在走路的時候,甘道夫并沒有多看皮聘一眼或是和他說話。
他們的帶路人領着他們從大殿的正門離開,穿越聖泉宮,走進一條夾在兩邊高聳岩石建築間的小徑。
轉了幾個彎之後,他們來到了一個靠近要塞北邊外牆的屋子,就在和突出的山丘距離不遠的地方,他們被帶到屋子内的二樓,一個光亮、通風的房間,牆壁上還挂着許多閃着黯沉金光的挂毯。
房間内的布置相當簡單,隻有一張小桌子、兩張椅子和一個長凳;不過,在兩邊牆壁都有挂着廉幕的凹室,裡面有着收拾整齊的床鋪和盥洗的用具。
房間裡面還有三個高而狹窄的窗戶,往北俯瞰安都因籠罩在迷霧的河灣以及愛明莫爾與拉洛斯瀑布。
皮聘得要踩着長凳才能夠攀到窗台。
“甘道夫,你在生我的氣嗎?”在領路人關上門走出去之後,他問道:“我已經盡力了。
”
“你真的盡力了!”甘道夫爽朗地笑了,他走到皮聘身邊,摟着對方的肩膀,一起看向窗外。
皮聘有些驚訝地看着身邊的老者,因為那笑聲聽來十分歡欣和輕松。
但是,他在巫師的臉上隻能看見哀傷和憂心的皺紋;不過,當他凝神細看時,可以注意到在那面具之下藏着無比的快樂:這情緒若一湧而出,可能足以感染全國的人民,讓他們一起開懷大笑。
“你的确盡力了,”巫師說:“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這樣被困在兩個恐怖的老人之間進退不得。
不過,皮聘哪,剛铎的統治者依舊從你身上,得知了比你所猜想還要多的消息,你無法隐瞞帶領衆人離開摩瑞亞的并非波羅莫的這個事實,同時,他也清楚知道你們之中有一名地位極高的人将要前來米那斯提力斯,而且他擁有一把名聞遐迩的寶劍。
也别忘記,自從波羅莫離開之後,迪耐瑟有很長的時間去推敲有關埃西铎克星的那首詩歌。
”
“皮聘,他和這個時代的其他人類都不同,不知是巧合還是命運,但西方皇族的血統在他身上十分鮮明,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他的另一名兒子法拉墨身上;不過,他最鐘愛的波羅莫卻沒有繼承到這血統。
他很有遠見,如果他專心一意,甚至可以知道人們心中的思想,就算對方在天涯海角也是一樣。
你很難欺騙他,光是有這個念頭就非常的危險。
”
“千萬記住!因為你現在已經對他宣誓效忠,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做,但這是個相當不錯的作法,我并沒有阻止你,因為我認為慷慨激昂的行為不該受到冰冷邏輯的攔阻。
這感動了他,同時也讓他心情好了一點。
至少,在你沒有任務的時候,可以在米那斯提力斯自由來去。
你現在成了他的屬下,他不會輕易忘記這事情的。
随時提高警覺!”
甘道夫沉默了片刻,歎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