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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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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指了指身後的走廊:“我自然不會甩手旁觀,可拿主意的不在我,而在那邊。

    ” “天子?他行嗎?”唐姬不以為然地皺起眉頭。

    那次逼宮之後,她對“劉協”的懦弱認識深刻,沒指望他有多大作為,隻要乖乖扮演好皇帝這個角色就足夠了。

     楊修看出了唐姬的不屑,他帶着一絲神秘說道:“天子已經覺醒,許多事情會變得愈發有趣。

    你最好盡快抛開成見,否則可追不上他的步伐。

    ” 唐姬疑惑地盯着楊修,仿佛他在說一個天大的笑話。

    楊修知道她不信,也不多做解釋,隻讓她趕緊去觐見陛下。

     “天子不是正在會客麼?” “那位客人,與這件事也有莫大的幹系。

    ”楊修回答。

     很快唐姬就明白楊修為什麼這麼說。

    她踏入寝殿之時,看到一個人跪坐在天子下首,他是個獨臂人,臉色慘白而疲憊。

     當初是他把劉平帶出雒陽,一手撫養長大;是他甘願自斷一臂,把楊平悄無聲息地送入許都。

    這是漢天子計劃中最關鍵,也是最初的一環:楊俊。

     這一對曾經的父子、如今的君臣此時看着對方,彼此都有些尴尬。

     劉協自從來到許都以後,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無暇旁顧,但他一直想見見自己的“父親”。

    楊俊撫養劉協的時間并不長,大部分時間都把他寄養在司馬家,表現得頗為冷淡。

    現在劉協明白了,楊俊是刻意保持着隔閡,大概那時候他就有了預感,“楊平”早晚有一天會舍棄這個身份,變成另外一個人。

     在唐姬進來之前,他們兩個人的對話進展得很不順暢。

    這裡是司空府,耳目衆多,劉協拿捏不準該如何對待昔日的父親,楊俊顯然也不适應如今的天子,對話經常陷入冷場。

    好在伏壽在一旁偶爾說一兩句閑話,才把局面維持得不冷不熱。

     他們看到唐姬進來,都松了一口氣。

    伏壽迎上去,把楊俊介紹給唐姬。

    楊俊和唐姬雖為同謀,彼此卻沒見過,如今大家都在同一條船上,彼此少不得寒暄幾句。

     嚴格來說,外臣、皇後、王妃混雜一室相見,這是不合禮制的。

    不過非常時期,有非常之制,漢室衰微至是,這些禮節也就沒那麼講究了。

    如果張宇在側,可能還會唠叨兩句,可如今随侍的是冷壽光,他一向沉默寡言,沒表示任何異議。

     唐姬俯在伏壽耳邊說了幾句話,伏壽面色大變,很快劉協和楊俊也明白了當前的處境。

    伏壽使了個眼色,冷壽光走到寝室門口站定,防備有人偷聽。

    然後伏壽問楊俊道:“楊大人,溫縣是你好友司馬防的家鄉。

    以你的看法,他這人如何?” 伏壽的潛台詞是,司馬防是否有可能倒向曹氏。

    楊俊一口否認:“建公耿直公正,對漢室一片忠心。

    我當年将平兒……呃,陛下寄養他家中,也是看中建公的穩重。

    ” “我聽說司馬大人昔日在雒陽擔任尚書右丞之時,曾推舉曹操為尉,于其有舉薦之恩。

    在漢室和曹氏之間,司馬家究竟會如何選擇呢?” 伏壽的言辭鋒利尖酸。

    她跟随在皇帝身邊多年,對各地大族充滿了不信任。

    他們大多對朝廷缺乏忠心,隻會龜縮在塢堡裡算計自己家的利益,随時倒向擁有實權的一邊——無論那是誰。

     對伏壽的态度,楊俊一時也無話可說。

    司馬防與他是至交好友,對楊平也是關懷備至,但這位老朋友從未明确表露過自己的政治态度。

    司馬家蟄伏在溫縣,不與外界過多交接,擺明了要看清形勢,擇時而動。

     更何況,如果郭嘉對楊平之死産生懷疑,去調查溫縣的話,那說明楊俊本身也遭懷疑,自己都未必能得全,遑論替别人做保。

     這時劉協忽然開口:“朕以為,司馬家大可不必擔心。

    ” “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陛下你的真實身份。

    ”伏壽毫不客氣地反駁,“司馬家愛護的是楊平,不是劉協!如果他們知道你是當今天子,是否會願意為你與曹氏對抗?” 劉協猛然昂起頭,眼神熾熱:“會的。

    我與司馬家幾位公子親若兄弟,他們會為我與天下為敵。

    ” 伏壽不知道劉協的這種自信從何而來,她不欲争辯,退一步道:“姑且認為陛下你是對的。

    但司馬家遠在溫縣,不知許都内情。

    郭嘉這次派鄧展去畫楊平之像,他們沒有理由說謊,情勢對我們仍是不利。

    ” “别人或許無從察之,但仲達——就是司馬家的二公子——肯定能覺察出其中異樣,做出最好的應對。

    ” “他連你的生死都不知道,怎麼幫你?” “你不了解仲達,他是一個既聰明又任性的家夥。

    ” 說到這裡,劉協的唇邊不期然流露出一絲笑意,仿佛又回到了河内無憂無慮的時光。

    他拍了拍膝蓋:“我覺得,郭嘉拿到畫像卻沒有任何舉動,這一定跟仲達有關系。

    ” “你覺得?”唐姬忍不住語出嘲諷。

    劉協不以為忤,他從座位上站起來:“畫像之事,朕來親自處理,你們大可寬心。

    ”唐姬被他的眼神掃過,心中居然一凜,這個河内的纨绔子弟,不知何時起,身上居然也開始有了淡淡的帝王之威。

    難道這就是楊修說的覺醒? 伏壽頗有些擔心地問道:“陛下你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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