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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何堪青霜慰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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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無能為力,勢将濺血對方劍下。

     卻是對方别有居心,或是心存仁厚,總之,就在掌中長劍,幾乎已貫穿對方頸項的一刹那間,忽然停住。

    淩人的劍氣,使得床上的柳蝶衣身子起了一陣戰栗。

    特别是咽喉部位的強力刺痛,使得他由不住發出了急促的咳聲。

     這一瞬,無疑是全室震驚。

     李七郎、時美嬌、雷公公,俱都近在咫尺,當此突變的刹那不約而同以雷霆萬鈎之勢向前欺近過來,隻是卻仍然慢了一步。

    那人的劍早已指向柳蝶衣的咽喉。

     “侯三兒!你瘋啦?” 出聲喝呼的是雷公公,一瞬間的巨變,把他吓傻,怎麼也沒有想到平日恭順老實的侯三兒會做出這等有異倫常的事? 然而,緊接着他們俱都發覺了有異,問題是,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侯三兒。

    随着這人左手揭處,摘下了頭上的氈帽,才自現出了他的原形――簡昆侖。

     簡昆侖的本來面目方自出現,在場各人無不大吃一驚。

     然而除了極大震驚之外,卻是一無可為,甚至于連一句話也不敢多說,那是因為主座柳蝶衣的一條性命,已在對方掌握之中,稍有不慎,後果不想可知。

     時美嬌、李七郎、雷公公幾乎都愣住了,三雙眼睛涵蓄着無比的驚愕,直直地向對方瞪着,俱不知下一步的結局如何…… 簡昆侖果真在此一霎,推出長劍,柳蝶衣即使功力再高,也萬無活理。

    所幸,他還沒有這麼做,顫動的劍身,逼發着緩緩冷意,雖未出劍,卻能意會着凝聚的功力可觀。

     柳蝶衣那等造詣之人,亦不敢冷漠視之。

     “是……你……”柳蝶衣總算由驚慌裡,回複了原來的鎮定,“你的膽子不小……” “這句話現在應該由我來說!”簡昆侖無視于身側的三個大敵,專注于床上的柳蝶衣,冷冷地說道,“應該是你的膽子不小,柳蝶衣,你可曾想到,有此一招?” 時美嬌在一旁冷冷說道:“這麼做,對你顯然是不利的,我以為,如果你夠聰明的話,最好把劍先收起來,有話慢慢地說……” 李七郎哼了一聲,細着聲音說:“難道你忘了,你這條命是怎麼保全的?先生要是有意殺你,你還能活到現在嗎?” “你……小子是怎麼進來的?”雷公公氣極敗壞地說,一張臉都漲成了豬肝顔色。

     其實這也正是眼前每一個人心裡所想的,簡昆侖怎麼能識透飄香樓詭異玄奇的陣式,乃得從容進出?這無異是在場每個人心裡的疑團問号。

     “這就是我的秘密了!” 簡昆侖淩厲的眼神,狠狠地向雷公公瞟了一眼,又回複到柳蝶衣身上。

     柳蝶衣唇角,甚至于泛出了一絲冷笑,像他這樣功力蓋世,智慧超人,自負極高的人,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也會落到了如此下場,有一天,生命竟然也會操在了别人手上,真正是不可思議的離奇之事。

    他分明不願再向對方看上一眼,便自垂下了目光,等候着對方無情的一劍。

     隻是那一劍卻遲遲不來。

     他便又睜開了眼睛,無巧不巧,正與簡昆侖深邃的眼神接觸到一塊。

     柳蝶衣幾乎憤怒了。

     “怎麼,想叫我開口求饒,你是休想……” 簡昆侖微微怔了一怔,點點頭說:“你無愧是一方之雄,如此氣勢,令人佩服,昨夜你劍下留情,饒我不死,今下拉平,誰也不再欠誰,往後咱們走着瞧吧!” 話聲出口,長劍突收,铮然作響裡,已落入鞘中。

     在此之前,他早已做了必要勘查,長劍猝收,身子毫不遲移,旋如疾風,已自躍身而起,随着他猝然騰起的身勢,嘩啦碎響聲裡,整扇窗戶,片碎星飛,已遁身窗外。

     這番舉止,變發突然,更令人大生意外。

     或許震動于對方的劍下留情,更不知柳蝶衣的心裡打算如何,三個人眼睜睜地看着他脫身窗外,卻于對方脫身之後的瞬息之間才自轉過念來。

     雷公公第一個按捺不住,首先騰身而起,呼一聲,縱身而來。

     簡昆侖早就為他預備下了――一掌雪亮的銀丸。

    随着雷公公落下的身子,有如銀雨一片,滿天花雨般,直向着他身上力卷而出。

     雷公公身形未下,尤其是這一霎,東南西北都還沒分清楚,對方暗器已彌天蓋地而來,饒他是一等一的高手,目睹之下,也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雙袖乍分,施出飛袖功力,劈啪作響裡,做兩下拂出,也隻能護住頭臉等緊要所在。

    一時間,銀光燦然,下軀各處,連着數丸,雖說是力道分散,卻也功力可觀。

    隻疼得雷老頭全身打顫,雙腿發軟,膝蓋屈處,撲通坐倒地上。

     暗器出手,身形猝起。

    一股輕煙般的潇灑,簡昆侖已脫身尋丈開外。

    這陣勢已難他不住,緊接着身形連閃,已沒入暗處。

     雷公公怒叱一聲,掙紮着再一次躍身而起,總算沒有倒下來,卻疼得臉色發青,雙膝連顫。

     人影猝閃,時美嬌已當前而立。

     “他……那邊跑了!” 雷公公連疼帶氣,聲音都抖了,手指着簡昆侖脫身之處。

     “他逃不了的!雷公公,你鳴鐘示衆!” 話聲出口,時美嬌已彩鳳般地掠身而起,直循着簡昆侖遁身之處追了下去。

     像是一聲迅雷般地傳開了。

     飄香樓的警鐘當當響起!一連七聲快響。

    強力的捕緝訊号已傳達出去。

     極短的一瞬間,各職司弟子已紛紛出動,披挂上陣。

     這裡地勢開闊,廣廈連雲,樓與樓路與路之間,俱有一定通道隘口,緊急命令一經頒發,第一要務,便是這些通道隘口,立時由專人把守封鎖。

     立身于高處,向下盱衡,萬花飄香總壇所在,果然氣勢非凡,随着鐘聲之後的片刻,各處燈火,已相繼亮起,尤其是用以貫串中樞神經所在的那一道迂回長廊,在原有的稀落串燈之間,各加紅燈一盞,乍看之下,像極了一條碩大無朋、首尾伸展的巨大蜈蚣。

     簡昆侖在一連闖過七處關隘之後,暫時定下心神,臨風小坐,要頭腦冷靜一下,然後盤算着下一步當行之路。

     眼前情勢,已是十分明顯,不成功,便成仁。

    形勢發展至此,他隻能竭盡所能,勢必非要脫身而出,否則,一旦再度落身敵手,可就萬無活理。

     盤坐在高起的一嶺土丘之上,丘上有亭,四下裡花團錦簇,盡是各色雜花,這裡顯然已是萬花飄香的心髒所在,像這樣的凸起花山,數一數共有五座之多,山上各聳一亭,亭式各别,竟是不同姿态的五隻金鳳,隐隐顯示着五鳳朝儀的吉象。

     簡昆侖把整個陣勢約莫弄通,也不過是近一二日之事,卻需一再推敲,反複深思,否則貿然行走,一步之失,後果堪憂。

    他其實内心不無遺憾,那是因為臨走之前未能再見二先生這個至情中人一面,二先生所答允傳授他的神秘武功,也隻能期待來日了。

     時機一瞬即失,他确定眼前是他最佳的逃走時機,似乎已有所感觸,使他意識到柳蝶衣終将容他不得,即将要對他施以辣手,這才促使他萌生先下手為強的動機,卻是料想不到,俟到病榻出劍的一霎,竟然坐失良機,平白地放過了他。

     這一霎回想起來,簡昆侖胸懷坦蕩,并無遺憾。

    今日一别,再見面時,雙方當是無所不用其極。

     其實眼前已是如此,若是時美嬌或是對方陣營内的任何一人,此刻相逢,也必當再不留情,以死相拼,姑以時美嬌或李七郎二者而論俱曾有過一念之仁,蓦地翻臉為仇,白刃相加,總是尴尬之事,至于今日之後,情形便自不同。

     簡昆侖把染滿黑墨的月下秋露,緊緊握在手上,眼睛裡已瞧見兩條快速人影,正向山崗鳳亭登臨。

     二人身着寬敞的紅色号衣,身材高大,腳下極快,顯然對此一帶地勢早已熟悉,轉瞬之間已來到了近前。

     來人一個黑粗精壯,手持鋸形大刀,一個高颀細長,手掄鋼槍。

     雖說是對方陣營内不足當一面之雄的人物,既能在柳蝶衣下榻的總壇當差,可就絕非一般尋常身手。

     簡昆侖決計要闖出重圍,便不能手下留情。

    眼前二人的來到,迫使他勢将出手一搏,一經盤算妥當,便不再遲疑。

     兩名紅衣漢子,一口氣來到亭子前側,當前的黑壯漢子,忽然發現到簡昆侖就在眼前,不由得吃了一驚,頓時停下腳步。

     “誰?” 喝叱未完,簡昆侖已陡地飄身而近。

    黑壯漢子忽地覺出不妙,鋸齒刀飛掄而起,嘴裡怪叫一聲,刀光一片,直向簡昆侖迎面猛劈下來。

    這一手原在簡昆侖意念之中,長劍倏地翻起,其勢絕快。

    叮!劍尖觸及刀身,莫謂力道不大,其實功力極猛。

     黑壯漢子那麼沉實的刀身,竟然為此一點之力,忽悠悠向邊側蕩起。

    正是簡昆侖所預期,腳下再不遲疑,倏地向前踏進一步,掌中劍快到無聲無息,電光石火般已自紮了過去。

     這一切發生得極快。

    黑壯漢子簡直連東南西北還沒有認清,已吃對方染滿黑墨的劍身,刺進了左面胸膛。

     雖說是性命相搏,到底雙方并無深仇大怨。

    這一劍,簡昆侖真力内聚,随着劍身的投刺,于千鈞一發之際,避開了對方的心髒要害,随着長劍的拔出,一股血箭怒射而出,緊跟着簡昆侖拍出的一隻左掌,正中其當心穴道。

     這一掌,有分寸,一來止住了對方的流血,再者可使對方不再出聲,便自那麼雙眼一閉,直挺挺地向後直躺了下來。

     簡昆侖身勢既已發動,更不少緩須臾,緊接着向左側一個快速閃動,便迎向了另一個手持鋼槍的漢子。

     這人在萬花飄香總壇,倒也小有聲名,姓戚名楓,人稱左手快槍,原在金葉堂堂主燕雲青手下當差,甚是得力,後來為燕氏保薦,乃得調來總壇效力,來了也不過半年,想不到一上來便會碰見了如此厲害的對頭。

     雙方一經照面,戚楓冷叱一聲,手上鋼槍映着一天星月,劃出了一彎寒光直向簡昆侖背後撩去。

    原來那鋼槍長不過二尺左右,通體為純鋼打制,亮燦如銀,前尖後圓,約有雞卵般粗細,卻在槍尾一側,多出個拐子,用以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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