聳肩弓背,面相深鸷,狼顧鷹視,頗似機警。
面生虬髯的一個,黑而壯實,卻現着陰詭剽悍之氣。
一句話,三個人看上去,均非易與之輩,都是棘手的角色。
聆聽之下,黃發者先自森森一笑,抱起的一雙瘦手,向着簡昆侖拱了一拱:“這話倒也不假,尊駕大名如雷貫耳,老五的話,一點也沒有誇大,就是前幾天,尊駕可不是如法炮制,又玩了這麼一手?如果傳言不假,聽說連洪老大人的人,都在尊駕跟前栽了大筋鬥,聞名不如眼見,今日得托七老太爺的宏福,總算拜賞了尊駕的廬山真面,嘿嘿……幸會得緊!”
随着他分開的雙手,三個人各自退後,形成了一個拱立之勢,有意無意,卻把簡昆侖圍在了正中死角位上。
簡昆侖當然立時有所體會,微微一笑,卻把一雙眼睛轉向七老太爺看去。
這裡他是主人,倒要看看這隻老狐狸如何處置?抑或這一切原來就在他的預計之中!
七老太爺呵呵笑了兩聲,站起來分按着兩隻手:“三位壯士,稍安勿躁,有話好說,”堆滿了一臉的笑,他連連說道,“想不到,各位英雄相惜,原來是舊相識……這其間必有誤會……”他随即為簡昆侖引見那個面相陰沉的黃發老叟道,“這位是黃元甲老壯士,人稱血手……無常。
”
黃元甲呵地一笑說:“得啦,七老,您就别提我這個丢人的诨号了。
”
七老太爺一口京腔地道:“哪兒話……”随即介紹那個虬髯大漢道,“這位是一掌開山謝威,謝英雄,王爺身邊的七位太歲,大名遠播,不知簡少俠可曾有過耳聞?”
“久仰之至!”簡昆侖莞爾一笑,證實了心中所猜。
對方果然是七太歲其中三人。
還記得當日自己為時美嬌擄獲乘船返回,中途在江中,與吳三桂所屬部将的水師邂逅,時美嬌冰雪聰明,窺破了對方詭計,将滿盛炸藥僞稱黃金的木箱,原物壁還,當場爆炸,将對方全船炸為飛灰,死傷無數,其中尚揚飛,金大開二人,據稱便在七太歲之中,果真如此,七太歲如今隻剩其五,應是五太歲了。
眼前一次卻出現了三人,巧的是,俱在七老大爺的畫舫之中,這情形豈又能謂之偶然?或是出于七老太爺的事先安排?隻是看眼前情況,七老太爺卻又插于其中,充當好人,他的真實居心,到底又是什麼?
簡昆侖冷眼旁觀,直覺地當它是一場戲。
隻是他卻并不能真的像觀戲人那樣輕松地置身事外,因為他與公主朱蕾都是戲中的真實人物,而對方演戲的目的,正是在對付自己。
隻說了久仰之至四個字,他便一言不發。
七老太爺原以為他會說些什麼,等了一會,才幹笑兩聲,轉向黃元甲等三人,抱了一下拳:“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是壓根兒一概不知,不過湊巧了,今兒個簡先生、簡小姐是我的客人,這就要請三位壯士賣個交情……”
話還沒有說完,黃元甲咳嗽一聲,岔口道:“好說,七老,您這是看得起咱們底下人,照說,您老關照的事,還不是一句話?可是眼前這件事,關系重大,請恕卑職不敢自做主張……”
七老太爺噢了一聲,有些事出意外的樣子。
假瞎子公冶平冷冷一笑,卻在一旁插口道:“不是我們不知天高地厚,不遵照您老的指示,實在是此人關系重大,萬不能輕易地放過了他。
”
面色猛地一沉,公冶平面現陰森地直視向簡昆侖道:“姓簡的,明人眼前不說假話,我們是幹什麼的,你是幹什麼的,大家心裡有數,我們就幹脆挑明了說吧,朱由榔今天是朝廷的要犯,王爺有令捉拿,誰也不能違抗,他如今在不在你手裡,還說不準,不過你們是一條線上的,這可是不假,就沖着這個,今天我們就放不過你!”
話聲出口,倏地向下一個折腰,已把緊插在雙膝的一雙手插子拔在了手上。
嘩啦一聲,黃元甲的一把鍊子槍也掣了出來,緊接着嘩啦啦一陣子響,纏在了右胳膊上,身子骨向下一蹲,霍地矮下了半尺,一雙黃眼珠子瞬也不瞬地直向簡昆侖盯着。
一掌開山謝威可也沒有閑着,随着他張開的兩腋,呼!雄雞也似地翩然掠起,落身于一張長桌之上。
倒是隻有他還沒有掣出兵刃。
三個人六隻眼,精氣内蘊,各具猙獰。
明眼人如簡昆侖一眼即已看出,對方這個三人陣仗,正是傳說中的一個内三才,又稱三翅飛鷹,厲害之處在于,即使局限于極小的空間,也能如意施展,一經施展之後,三個人首尾相銜,結結扣環,宛若鷹之展翅,乃至将敵人堵向死角,轉動皆難。
立刻,便有一股淩人氣機,充斥于眼前船艙,勁道所過之處,兩側艙壁咯吱吱震動有聲,可以想知,勁道該是何等驚人了。
七老太爺呵呵一笑,說:“好,好……不管,我不管。
”身子一轉,便到了朱蕾一邊。
簡昆侖心頭一驚,待将向朱蕾身邊欺近的一霎,對方那個淩厲的三才陣勢已自展開。
呼!一股疾風發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