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之前,時美嬌一再交代,九公主朱蕾務要活捉,難道真的來不及逃出,被燒死了?這個念頭使得他一時心裡忐忑,大為不安。
人影乍閃,玉彈金弓馬福全忽然來到近前。
“不好,别是九公主燒死在裡面了,怎麼這半天沒見個人影?”
劉青哼了一聲:“難道跑了?”
“不可能!”馬福全說,“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她往哪裡跑?我進去瞧瞧去!”
話聲一頓,他已騰身縱起,落向竹籬之内。
火勢畢畢剝剝,濃煙滾滾,離着丈許以外,都熱得受不了。
雖說是穿有防火衣靠,隻不過較一般常衣不易燃燒而已,真要置身火焰,一樣照燒不誤。
如此火勢不要說人不能入,便是一隻蝙蝠、飛鳥,也不能擅行飛越。
馬福全圍着火場四周走了一圈,終不能得隙而入,打量着這般火勢,宅中人如不及逃出,萬無活理,定當葬身祝融無異。
一片火舌燎過來,差一點卷着了他的衣裳,吓得他忙自退後幾步,隻得騰身掠出。
卻不知,身勢方出,一縷尖風,直襲後背腰胯之間。
眼前情形,最是混亂。
小小暗器聲,如何聽得清楚?
馬福全身勢正轉,但覺着胯間一陣奇痛,大吃一驚,啊了一聲,右手探處,起出了所中暗器――亮銀釘。
一股熱血,直由傷處湧出,差一點痛得他倒了下來。
卻于這一霎,一條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身法,猛地自他身後撲到。
人到,掌到。
施展的是極其淩厲的排山運掌功力,以至于連馬福全這等功力之人,倉猝間亦無能防範。
馬福全功力堪稱上選,但是腰胯間傷勢過重,閃動皆難,他為人并非大惡,可說一腳誤上了柳蝶衣的賊船,乃自種下了今日的惡果。
轉身而現的一霎,似乎瞧見了對方那人的臉。
方天星!
今日一切,多半都與這個姓方的有關。
他卻是出手狠毒,嫉惡如仇,不似簡昆侖之心懷慈善,每以手下留情。
不過,今日之勢,應是格别而論,江湖中,對于縱火殺人的伎倆,總是深惡痛絕,縱然落在簡昆侖手裡,也是死路一條。
玉彈金弓馬福全身子才一轉過來,迎接而來的,卻是排山倒海的大股力道。
他終是挺受不住,在近乎五髒盡摧的慘痛裡,直直地倒了下來。
一口血箭,直噴而出,足足有七尺來高、幻為一天血雨,飄飄而落……他死了。
山貓似的,方天星躍身而前。
這個人一口砍山刀,施足了勁道,接頭就砍。
卻是不知怎麼一來,刀背竟到了對方手裡。
扳了一扳,硬是不動。
這人――海馬費天,巡江第十七舵舵主。
隸屬飛花堂已有多年經曆,平素行事老到,招子不空,卻是鬼使神差,陪着兩位副座,跑了這趟差事,以至于落得了今日此刻下場……
這就叫命!
驚惶間,瞄着當前的這個人――膀大腰圓,挺長老大的個頭,依稀記得,敢情他就是那個姓方的!一念未完,姓方的另一隻手已自抄出,隻一下已扳住了他的脖子,喀的一聲。
這一扳力道萬鈞,姓方的施展的是盤樹功,莫說是費天的血肉之軀了,就是一方實木橫梁,也吃受不住,一時間,由他口鼻裡淌出了濃濃的血。
方天星松開了腕子,費天身子也跟着癱了下來。
海客劉青一聲驚叱道:“不好!”嗖地拔身而起。
迎向他的簡昆侖,直似神兵天将,身到劍到。
冷森森的一口長劍,矯若遊龍,直向他當頭卷落。
劉青啊了一聲,身勢未穩,一個骨碌,旋風似的跌了出去。
驚惶萬狀的一霎,他總算看清了面前的這個人:“簡昆侖是……你……”
當日水面押解,以禮相待,雙方原是舊相識,不期然這裡相見,竟是這般嘴臉。
劉青内心的震驚,終至破碎了先時的幻想。
敢情是對方棋高一籌,早已識破了自己此行的伎倆,一把大火,倒像是鬧着玩兒似的,充其量燒了個空房子而已,自己這一面可就全數報銷,落了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一念之及,直吓得劉青透心發涼。
這可不是套交情的時候,話聲出口,背後一口青鋼長劍已自掄出,叮!兩口劍的尖端部位,已自交接一塊。
借助于此一觸之力,劉青再一次地拔身而起,捷似飛鳥般已閃身而出。
既能身當飛花堂副座之尊,當然有兩把刷子,如以身手而論,應較玉彈金弓馬福全實有過之,他也是時美嬌最稱得力的手下大将,自非等閑之輩。
随着他縱出的身子,左手輕揮,展出了一式漂亮的孔雀剔翎手法。
一蓬金光,宛若出巢之蜂,直認着簡昆侖全身上下飛落直下。
這一手倒撒金錢,由于相隔甚近,力道極猛,一經出手,方圓丈許内外,全在照顧之中。
簡昆侖卻已防着他了。
他自承二先生金鳝内功以來,日夕勤習,已能與自身原有内功混合一氣,近日以來尤其能夠活用,随機應變,如意施展。
眼下看似無能閃躲的一天暗器,卻也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