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寫下。
”哈肯木對阿蔔杜拉說,“是送給你的最大财産。
”
“在這裡!”法蒂瑪說。
得意洋洋地從高高的架子上拽下一個雕花木盒子。
她把木盒子遞給阿斯夫,後者把它塞到阿蔔杜拉的手中。
“打開,打開!”三個人都興奮地叫道。
阿蔔杜拉把盒子放到紫色的出納台上,打開彈簧鎖。
蓋子向後翻,從裡面撲出一股灰塵味,盒子内部很普通,除了一張折疊的黃紙,空空如也。
“拿出來,念念。
”法蒂瑪說,更加興奮了。
阿蔔杜拉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如此大驚小怪,他打開紙條。
上面有寥寥幾行字,棕褐色的字迹有些褪色了,顯然是父親的筆迹。
他帶着字條走向吊燈。
現在哈肯木把大門也關上了,商鋪内通體的紫色讓他看不清字。
“他都看不見了。
”法蒂瑪說。
阿斯夫說,“難怪,這裡沒光線了。
把他帶到後面的房間去。
那裡開着天窗。
”
他和哈肯木抓住阿蔔杜拉的肩膀,連推帶搡地帶他往店鋪後面走去。
阿蔔杜拉忙着要看父親留下的這張字迹暗淡潦草的字條,任由他們推搡,最後站定在店鋪後面客廳的大天窗下。
那裡光線好多了。
現在他知道,父親為何對他如此失望了。
字條寫道:
這便是睿智的算命先生說的話:“此子不會繼承你的衣缽。
你死後兩年,他還很年輕,他将會被高高舉起在這個國家的衆人之上。
”命運是這麼說的,我已經說了。
我兒子的命運讓我失望之極,讓命運再賜給我别的兒子,使我的家業有人繼承,否則我就浪費了四十個金币來算這個命。
“你看,好運在等着你,我親愛的孩子。
”阿斯夫說。
有人在咯咯地笑。
阿蔔杜拉擡起頭,有點困惑。
好像空氣中有一股子很濃的香味。
笑聲又傳過來,來自站在他面前的兩個人。
阿蔔杜拉目瞪口呆。
他感到她們巨大無比。
兩個極其肥胖的女人站在他面前。
她們看見他驚呆的樣子又咯咯地笑起來。
兩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閃閃發亮的緞子,飄飄蕩蕩的薄紗。
右邊那個穿粉色,左邊那個穿黃色。
挂滿了項鍊和镯子,有些顯然是多餘的。
此外,粉紅色的那個最胖,額頭懸着一串珍珠,正好垂在精心卷曲的頭發下面。
黃色的那個相對瘦一些,戴着一種琥珀的珠冠,頭發更為卷曲。
兩人都化着厚厚的妝,但都化得很不得當。
她們一發覺阿蔔杜拉在注視她們——情況是,他一臉的驚恐——便都從胖鼓鼓的肩膀後抽出一塊面紗——左肩是粉紅色的紗,右肩是黃色的紗——鄭重其事地放下來,蓋住了頭和臉。
“你好,親愛的丈夫!”她們齊聲從面紗下說。
“什麼?”阿蔔杜拉大聲說。
“我們把臉蒙上了。
”粉色的那個說。
“因為你不能看我們的臉。
”黃色的那個說。
“在我們結婚前。
”粉紅色把話說完了。
“一定是搞錯了。
”阿蔔杜拉說。
“一點也沒有錯。
”法蒂瑪說。
“這兩個,是我的外甥女的兩個外甥女,是來這裡嫁給你的。
你難道沒聽我說過,我要給你物色兩個妻子嗎?”
這兩個外甥女又咯咯地笑了。
“他這麼英俊。
”黃色的那個說。
沉默了好一陣,這當兒,他定了定神,盡力控制情緒,阿蔔杜拉禮貌地說,“告訴我,哦,父親大老婆的親戚們,你們很久以前就知道這個我出生時算的命嗎?”
“早就知道。
”哈肯木說,“你當我們是傻子嗎?”
“是你親愛的父親拿給我們看的,”法蒂瑪說,“就在他立遺囑的時候。
”
“自然,我們不想讓你将好運帶離這個家。
”阿斯夫解釋道,“我們就在等着你放棄繼承你父親事業的這一刻——這肯定是蘇丹要擢升你為大元老官的迹象,或者請你去統帥他的軍隊,或者以别的方式提拔你。
我們得采取措施分享你的好運。
你的這兩個新娘和我們三個都有很近的關系。
這樣你高升後自然不會忽視了我們。
所以,親愛的孩子,剩下的就由我來給你介紹地方法官,他都準備好了,要給你主持婚禮。
”
阿蔔杜拉直到現在,都不能将視線從兩個外甥女波濤洶湧的肥胖身材上挪開。
現在他擡頭碰上了市場法官嘲諷的目光,他正從屏風後面走出來,手上拿着婚姻注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