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要談到他們喝了太多酒、腦袋不清的事情。
免得彼此更後悔。
但結果,他沒溜掉,而是輕輕吻了她的一邊肩膀,然後她匆忙翻過身來,壓住他。
于是他判定,就算要後悔,也等過了今天再說吧。
“這會是個專業上的安排,”他們坐在樓下的小餐館吃早餐時,她這麼跟他解釋。
“怎麼說?”他吃着吐司面包,忍不住一直微笑,像個白癡似的。
“我們會填補彼此的這個——”她也微笑,一邊想着用詞,“——這個需要,直到來日——”
“來日?”他說,“你的家教把你教得很好。
”
她往後靠坐。
“我的英文很好。
”
“我同意,我同意。
除了把危及講成危險,其他都算是很完美。
”
她坐直身子。
“謝謝指教。
”
他繼續笑得像個白癡。
“這是我的榮幸。
所以填補彼此的這個,呃,需要,直到什麼時候?”
“直到我回到古巴,跟我的丈夫團聚。
”
“那我呢?”
“你?”她叉了一片炒蛋。
“是啊。
你回到丈夫身邊。
那我得到了什麼?”
“你成為坦帕國王。
”
“王子啦。
”
“喬瑟夫王子,”她說。
“也不壞,但恐怕不太适合你。
而且當王子的人不是應該很有愛心嗎?”
“哪裡有矛盾?”
“黑幫分子是隻顧自己的。
”
“還有自己的幫派。
”
“沒錯。
”
“這也算是一種愛心啊。
”
她看了他一眼,眼神介于困惑和厭惡之間。
“你是王子還是黑幫分子?”
“不曉得。
我願意把自己想成一個法外之徒,但現在我不确定那會不會隻是幻想而已。
”
“唔,在我回古巴之前,你就是我的法外王子。
你覺得怎麼樣?”
“我很樂意當你的法外王子。
那我有什麼責任呢?”
“你必須回饋。
”
“好吧。
”在這一刻,就算她要求他捐出胰髒,他也會答應的。
他隔着桌面望着她。
“我們要從哪裡開始?”
“曼尼。
”她的黑色眼珠忽然變得嚴肅,盯着他瞧。
“他有家人,”喬說。
“一個老婆和三個女兒。
”
“你還記得。
”
“當然記得啊。
”
“你說過你不在乎他是死是活。
”
“當時我可能講得誇張了一點。
”
“那你會照顧他的家人嗎?”
“照顧多久?”
“一輩子。
”她說,好像這是個完全合理的答案。
“他為你獻出了性命。
”
他搖頭。
“請恕我直言,他獻出性命是為了你們,還有你們的理想。
”
“那麼……”她拿着一片吐司,停在下巴尾端。
“那麼,”他說,“為了你們的理想,一等我有了錢,就會很樂意送一袋錢去他們家。
這樣你高興了吧?”
她朝她微笑,咬下吐司。
“很高興。
”
“那我一定去辦。
順帶講一聲,大家都喊你葛瑞絲艾拉嗎?”
“不然要喊我什麼?”
“不曉得。
葛瑞絲?”
她扮了個鬼臉,好像坐到一塊熱炭上。
“葛瑞琪?”
又是鬼臉。
“艾拉?”他又問。
“為什麼有人會做這種事?葛瑞絲艾拉就是我爸媽給我的名字啊。
”
“我爸媽也給我取了名字。
”
“然後你砍成一半。
”
“我叫喬(Joe),”他說。
“就等于西班牙文的荷西(Jose)。
”
“我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她說着吃完了最後一口。
“但荷西指的是喬瑟夫(Joseph),而不是喬。
大家應該喊你喬瑟夫。
”
“你講話就像我老爸。
他堅持喊我喬瑟夫。
”
“因為那才是你的名字啊。
”她說。
“你吃得好慢,像隻鳥似的。
”
“我聽到了喔。
”
她擡起雙眼,看着他背後,他回頭看到亞伯·懷特走進門。
他一點也沒老,但是比喬記憶中更柔和,腰間開始有了銀行家的肚子。
他還是喜歡白西裝、白帽子,還有白色鞋罩。
還是步态從容,好像全世界隻是一個為了取悅他的遊樂場。
他身邊跟着彭斯和布蘭登·盧米斯,走過來時拿了把椅子。
他的手下也跟進,然後把椅子放在喬的桌邊,坐下來——亞伯坐在喬旁邊,盧米斯和彭斯坐在葛瑞絲艾拉兩側,他們一臉鎮定,盯着喬看。
“有多久了?”亞伯說。
“兩年多一點吧?”
“兩年半,”喬說,喝了口咖啡。
“你說了算,”亞伯說。
“坐牢的是你,而且我知道坐牢的犯人算日子最認真了。
”他伸手越過喬的手臂,從他盤子裡抓起一根香腸,開始吃了起來,像在啃雞腿似的。
“你為什麼不伸手拿槍?”
“或許我沒帶。
”
亞伯說,“不,說實話吧。
”
“我想你是生意人,亞伯,這個地方有點太公開了,不太适合進行槍戰。
”
“我不同意。
”亞伯草草看了一下店内。
“我覺得完全沒問題啊。
光線好,視線沒有障礙,也不會太吵。
”
餐館老闆是個五十來歲的神經質古巴女人,現在看起來更神經質了。
她感覺得出這幾個男人之間的能量在流動,她希望這股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