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工作需要,讓我服從分配。
”
“是不是你沒有揭發我?沒有和我劃清界限?是我株連了你?”
“我不能這麼想,首長也别這麼想……”
過了半天,張敬懷“唉”了一聲。
他已經無能為力了。
張敬懷換上便衣的第三天,就到省委報到了。
省委書記楊同理,還專門開了一次常委會。
楊書記向常委們介紹了新來的省委副書記,稱他為“張敬懷書記”,并表示熱烈歡迎。
楊同理書記說:“張敬懷書記,是從部隊來的,部隊在革命化方面,是我們地方的榜樣。
張書記來我們省委,會給我們這個領導班子,帶來革命化的思想作風。
”
張敬懷絕對相信,省委領導層都會知道,他是因為“沾”了彭德懷問題的“邊”,被調到地方的。
這是些客氣話而已。
在座的常委們熱烈鼓掌。
會上研究常委們的工作分工。
張敬懷說:“我剛剛到地方,什麼情況也不了解。
目前想搞點調查研究,是不是暫時不要給我分配什麼具體工作了?”
楊同理書記說:“在工作中熟悉情況嘛。
”
大家議論結果,讓張敬懷分管“文教”這一攤。
張敬懷隻好接受了。
經過一個短時間的體驗,他發現同志們對他還是很親切的,并沒有誰“歧視”他。
他也知道,地方上在那次“反右傾”鬥争中,也曾經定了一大批“右傾機會主義分子”,有人還從側面對他表示同情,這使他得到許多安慰。
會後,省委辦公廳單主任找他請示:他作為一位省委書記,沒有從部隊帶來秘書,單主任提出,由辦公廳物色幾個秘書人選,由張書記決定。
對配秘書的事,從張敬懷和畢秘書的關系,他越來越感到選擇一個秘書,需要十分慎重。
他說:“不忙,不忙。
我剛剛來,工作也不會太多,等有了合适的人選再說吧。
”
張敬懷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調查研究,了解情況,開任何會議他幾乎都是一言不發。
他每次下基層,辦公廳都是從政策研究室臨時給他抽調一個秘書。
又是每一次換一個人,他觀察這些人中,沒有一個可以做他的秘書的。
張敬懷的思想、感情、性格以至作風、氣質,是他們這一代人在當時的特殊曆史、生活經曆鑄造成的:就是他對政治、對社會問題的特别敏感。
随着時間的推移,“反右傾”的後遺症,很快便暴露出來了。
從“大内參”不斷透露的情況看,那套極左路線在實踐中所造成的危害,越來越清楚了。
餓死人的消息在内部刊物有越來越多的報道。
河南省有的地方,由支部書記集體組織出外讨飯,全國的浮腫病患者,據不完全統計,以億人的數目計算。
這時,他想起了他換便衣那天,畢秘書的一句非常具有哲理性的語言:“當真理被權力愚弄了的時候,遭殃的就是人民了!”
到了一九六一年春夏之交,黨中央提出了“調整,鞏固,充實,提高”的八字方針。
公共食堂被解散了,“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退回到“三級所有,隊為基礎”,在“大躍進”中盲目招工中,下放到農村兩千萬人,被“敢想敢幹”破壞了的各項制度,逐漸恢複。
那種“革命浪漫主義”所宣傳的“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産”,“天上沒有玉皇,地上沒有龍王,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龍王!呔,我來了!”為求實作風所代替。
到了一九六一年六月中央工作會議之後,中央和國務院各部、委,和各條戰線紛紛制定“小憲法”式的工作條例:“農業六十條”,“工業七十條”,“手工業三十條”,“文藝八條”等等,陸續出台。
張敬懷理所當然地想:是因為極左路線那一套在實際工作中碰了壁,吃了苦頭,“物極必反”的規律起作用了,雖然誰也不那麼說,實質上是糾正極左的錯誤。
在各種會議上都提倡調查研究,政治空氣開始松動。
在“反右傾”運動中定的“右傾機會主義分子”也陸續“平反”,摘“帽子”。
人們開始敢于講些真話,反映真實情況了。
這時,張敬懷不斷深入到各市、地、縣、公社,了解情況。
原來他覺得自己對地方情況不熟、不懂,不敢具體抓工作,現在開始進入他的副書記角色了。
可是,為他配秘書的事,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人選。
雖然單主任為他找了好幾個,沒有一個是他中意的。
他選擇秘書的條件主要有兩條:一是品質好,一是文筆有才氣。
品質好的标志是敢于講真話,反映真實情況,文筆好的主要标志是,有文采,文字表達能力強,根據他的意圖起草各種稿子,不用自己再大改。
有一天,辦公廳秘書處送來一大堆文件,有一份省報剛剛出版的内部刊物,名叫《求實》,實際上是一份供省委領導看的“内參簡報”,他先浏覽了目錄,有一篇标題《最常說的,最難做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饒有興趣的讀着。
那文章一開頭的幾句,就頗具理論色彩。
文章說:
“實事求是,是我們的工作方法,實事求是,是我們的工作作風,實事求是,是我們制訂一切政策、方針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