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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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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樣的固執,堅強。

    但隻幾分鐘,挖掘機就毫不留情的将那堵牆也摧垮了,巨大的響聲伴着四周揚起的塵煙,迫得衆人一下子退到遠處。

    衆人立即歡呼起來。

    一會兒一個領頭的人物站在高處講了幾句話,說李國旺這家的拆遷工作已經結束,請大家趕去下一家開展工作。

    大家又集中到一塊向别處進發。

    張渝混在潮水般的人群裡跟着前進。

     他問旁邊的一個人打聽:“怎麼沒看見李國旺呢?” 那人看了他一眼,以為張渝是其他組的成員,就眉飛色舞道:“嗨!你說他呀,開始還是挺頑抗的,準備了一桶煤油,好家夥,想來個同歸于盡呀?咱們的人沒讓他得逞,兩三個警察沖上前去就把他制服了。

    ” 張渝暗自心驚,大腦裡立即閃現出李國旺在火海裡喊叫怒罵的情景,心裡歎道:這李國旺怎麼這樣固執呢?胡寶亮不是要給他的房子三十多萬的補償嗎,他當初要是領了這錢,何至于此!? “那他現在人呢?” 那人不屑的回答:“恐怕早就關到看守所裡去了吧,活該!” “走啊,怎麼不走了?” 那人發現張渝站在原地不走,一個勁的催他快走。

    張渝偏不走了,索性倒過頭來往回走。

     “他媽的有毛病!” 那人不認識張渝,罵了他一句,憤憤地搖搖頭跟着人群往前走了。

     張渝回到剛才挖掘機挖倒牆的現場。

    這次他就站在那殘牆斷壁的上面,審視着眼前雜亂的事物,他赫然看見廢墟中立有一個塑料桶,那是鄉下人們常用來裝酒、盛油的容器,大緻能裝下二三十斤油,而李國旺竟用它來裝滿了煤油!他無法理解李國旺當時是怎樣的悲怆而又無可奈何。

    張渝踢了一腳塑料桶,“咚”的一聲,塑料桶應聲倒下,卻是個空桶。

    張渝蹲下來揭開那瓶蓋嗅嗅,果真好濃的一股煤油味,他難過地閉上眼睛。

    李國旺在烈火裡喊叫怒罵的情景又在張渝大腦裡閃現——火光漸漸的熄滅微弱,張渝似乎又看見李國旺那晚打着火把為他們三人照明送行——火把在田野裡時明時暗,最後消失了——全乾德卻從黑暗裡跳出來對他呲牙咧嘴——張渝吃了一驚,頓覺頭疼欲裂,天旋地轉。

     過了許久,張渝神思恍惚的站起來,隻知往回城的方向走;走到來時的公路上,就沿着那公路走;有車路過停下來問他走不走,他也不理人家,隻顧着走自己的路。

    這樣走了不知有多久,一時餓極,瞧見路邊一小店,店前飄着的幡子上寫着三個大字‘不二村’。

    張渝覺得這名起得有些古怪,又透着些親熱,就進去找了個空位置坐下。

    張渝坐下後,發現這店雖小,客人卻不少,店堂裡鬧哄哄的,每張桌子前都坐滿了人;唯獨自己坐的這一張桌子旁隻有自己一人,這一點開初竟不覺得。

    張渝随便點了幾樣小菜,吩咐跑堂的菜來得快些。

    服務員說,你等會,菜馬上就來;說完又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張渝就坐在那兒等菜上桌。

    隔了一會兒,菜還沒上,門口來了一個老頭,七十歲左右,紅臉膛,長胡子,須眉皆白。

    老頭進來一看,嗬!滿屋子的人,自然就踱到張渝那桌子面前來。

    張渝以為這老者要在這裡坐下來,就忙移了一根長凳遞到他跟前,好讓他坐下。

    誰知老者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哎!坐不下了——” 又自言自語連說了幾遍‘坐不下’的話,獨自出門走了。

    張渝一連聽他說了幾次坐不下,就納悶了,這不明擺着有位置,他卻說‘坐不下’。

    張渝原本迷朦不堪的心,正愁着找不到方向;這老者的話好似黑夜裡好不容易見着的一星光亮,倏忽間一閃卻不見了。

    張渝正自詫異,連忙追出門去問那老者怎麼就坐不下了,出門一看,一個人影都沒有!張渝記得王倩和他說過,西城有個會蔔算的老頭,難道這老者竟是他?可惜自己這次又與那老者失之交臂,于是心裡更加怅惘不已。

     張渝迷迷糊糊的回到了法院大樓,來到自己辦公室門前,抖抖索索的從褲兜掏出鑰匙開那辦公室的門。

    他一個勁兒的去轉那鎖孔,卻無論如何打不開,急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冒了出來;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開錯了門,退後幾步一看,沒錯呀,這不是自己的庭長辦公室嗎?張渝就疑神疑鬼的認為是全乾德的魂留在鎖心裡了,是他的魂魄在裝怪不讓自己進哩!張渝正琢磨着是否叫鎖匠來開門,恰好王倩從旁邊經過,他就把這奇怪的事給她說了。

     “你來看看,怎麼這門就打不開了?” “哦,是嗎,我看看。

    ” 王倩聽了也很驚奇,可她記得昨天下午張渝還開門進了辦公室的,今天怎麼就打不開了?她拿過張渝的鑰匙一看,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這張渝哪裡是在用辦公室的鑰匙開門,分明是開自己家的鑰匙嘛,怎麼打得開? 王倩嗔道:“你看你拿的什麼鑰匙在開?” 張渝看了一下也醒悟過來,臉騰騰的就紅了。

    王倩輕松的轉了一下鎖,那門就應聲而開,屋子裡的陳設也和昨日一樣。

    王倩見張渝很疲憊的樣子,就為他沖了一杯茶,走時說道:“你休息一會吧。

    ”然後輕輕掩上門出去了。

     王倩走後,張渝精神仍是恍惚,身子骨也覺得疲弱不堪,就躺在沙發上打盹。

    “咚咚——”打了一會兒盹,他似乎聽見門外有人敲門,起來把門打開一看,哪裡有人?但奇怪得很,剛才明明聽見有人敲門的,往那樓道盡頭一瞧,恍眼間似乎看見一個身穿紅色棉襖的女人往拐角處走去。

    張渝疑惑着剛才莫不是她在敲門,怎麼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待那女人走到拐角處,即将露出半邊臉的時候,張渝的心咚咚跳得厲害,遂不敢再看,“砰”的一聲把門關了,抵着那門背後直喘粗氣。

     把那門闆抵了一會,外面仍沒有動靜。

    張渝才走到桌邊喝了一口王倩才泡的茶,坐回沙發上繼續神思恍惚。

    那倦意又漸漸襲來,眼皮忍不住要合攏,張渝拼命忍住不去瞌睡,但依然抵擋不住倦意,又昏睡了一會兒。

    朦胧中,他聽見有人在辦公室裡冷笑,睜開眼看,卻是全乾德癱在自己椅子上歪着嘴鼻沖着自己嘿嘿的冷笑,那笑聲充滿着嘲弄和不齒。

    “啊——”張渝大叫一聲,連忙打開門逃了了出去。

     他氣急敗壞的拉着王倩過來看,一連說:“快來看!全乾德在我那兒的。

    ”“瞎說什麼,全乾德不是一直在醫院的嗎?”王倩根本不信,滿腹疑惑的過來看,又哪裡有全乾德的影子?張渝仍是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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