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暗鬥,幾乎釀成宮廷慘禍。
九王爺年輕有為,深孚衆望,本來極有希望繼承王位,可是,最後卻是老六錢佐做了吳越王。
錢佐敦厚老實,一無謀略,他的王妃卻是一個極有手腕的人,而且武功高強,天下少有。
人傳當年吳越王妃與九王爺在西湖邊鳳凰山下比武,王妃出手狠辣淩厲,使出的招數竟是從未有人見過的。
九王爺也是成名高手,卻終究不敵,慘敗在她手下,從此隻好離開王宮,浪迹江湖。
吳越王妃并未就此放過他。
這幾年明明暗暗的,總有人追殺九王爺。
但錢世駿身邊的人個個精明強悍,加之他本來在江湖中便極有威望,有多少英雄豪傑要為他抱不平。
吳越王妃的算計,也就從未得逞過。
但這個錢世駿,到葫蘆灣來做什麼?
“他來找離兒,”樂秀甯道,“九殿下告訴我,離兒本來姓蔣,是他的義妹,一向跟在他身邊的。
這次他們被人追蹤,離兒與大家失散,他很是焦急,隻得隐藏形迹,明查暗訪。
終于知道是在我們這裡,所以來接她回去。
”
沈瑄道:“那也不能就憑他一句話……”
樂秀甯道:“我本來也是這樣想。
但九王爺錢世駿素負盛名,是個有仁有義的謙謙君子,他總不至于拐騙小姑娘。
那時我本來也說要等你回來再定奪。
但昨日你走的那樣急,誰知你何時回得來?九殿下很是着急,說他們的行蹤已被人發覺,恐怕不能久留。
我想來想去,隻好讓離兒跟他走了。
你想,離兒留在這裡也不是長久之計。
她的仇家一定在找她,可她自己偏偏把舊事都忘了。
倘若那些人找到這裡,我們救得了她麼?九殿下和他的随從都是高手,跟着他們去,總是好一些……”
沈瑄低聲道:“離兒怎麼說?”
“離兒麼?”樂秀甯道,“離兒自然也想不起來什麼。
不過她看見九殿下,似乎還認識,也沒有講反駁的話。
而且,而且……”
“什麼?”沈瑄淡淡地問道。
樂秀甯躊躇道:“沒什麼。
我瞧這九王爺看見離兒的神情,極是關心,倒像……倒不像……”
“是麼?”沈瑄像沒聽見似的,徑自離開了。
他走進房裡,把那幾十條小蛇從袋子裡一把抓出,統統塞進一隻瓶子裡。
離兒雖不在了,沈瑄仍一心一意配起藥來。
他将小蛇曬幹研成粉,又用了幾味輔料配成藥丸。
然後采來孟婆柳,捉了幾隻白鹭鳥,先給鳥灌下一些孟婆柳汁液,看它昏過去,又喂一粒藥丸,試它醒不醒得來。
如是配了幾回,終于找出一種有效的配方,做成一小瓶丸藥。
又怕此藥含毒,給沒有喂孟婆柳的白鹭鳥又服了幾粒,并無異常,方才放心。
這日璎璎歸甯,陳睿笈也跟了來。
大家相見,叙一番小别之情,不免又提到離兒。
陳睿笈道:“藥雖配成,人卻走了。
也不知離姑娘幾時才能服藥痊愈,方不負沈兄一番辛苦。
”
沈瑄淡淡道:“有了這藥方,别人或者也用得着。
”
“且别說這個了,”璎璎含笑道,“哥哥為我操勞了終身大事。
自己的姻緣,倒忘了麼?”
沈瑄吓了一跳,心想這從何說起。
隻聽陳睿笈道:“璎璎和離姑娘一走,這小島上未免冷清。
嗯,璎璎和我講起來,樂姑娘跟沈兄是同門的師姐弟,又是青梅竹馬。
而且,樂老伯也有遺言在,讓樂姑娘和沈兄在一起。
我看,也不必再等了,擇個吉日,你二人将喜事辦了豈不好?”
沈瑄恍然大悟,心裡甚是焦急。
這一年來,與樂秀甯雖然親近,他卻始終視她如長姊一般,從未想到過要娶她為妻。
此番被妹夫妹妹提出來,覺得萬分為難。
他偷偷擡眼看樂秀甯,隻見她毫無表情,隻遠遠地望着窗外幾竿竹子,面色卻微微潮紅,愈發顯得嬌豔如花。
“哥哥呀,”璎璎嬉笑道,“睿笈哥親自為你做媒,這樣好的機會,你還猶豫什麼?”
沈瑄隻覺得自己臉上發燙。
現下他和樂秀甯二人,孤男寡女相處小島,确有諸多不便。
兼之種種情由看來,确實應當與樂秀甯完婚。
但他心裡,并不情願與樂秀甯結為夫妻。
沈瑄定了定神,道:“妹妹,我從未想過……”他忽然想到,倘若就此回絕,卻讓樂秀甯面目何在,今後大家又如何相處?一時語塞,竟無法措辭。
隻聽得樂秀甯緩緩道:“多謝你們費心了。
不過家父新亡,我重孝在身,婚姻之事暫不提吧。
”
沈瑄如釋重負,心道:再與阿秀姐姐住在這裡,瓜田李下,總是麻煩。
小妹已經出嫁,我何不找個機會離開小島,自己做個雲遊的郎中,到江湖上去走走,見識見識各種人物,或者還能……
不幾日,沈瑄便如願了。
傍晚時分一艘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