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就情不自禁地浮現出昨天晚上在樓下,仇小紅那雙閃爍着晶瑩淚光的眼睛,還有那隻顫抖的手。
是啊,是女人都應該有生孩子的權利,仇小紅是女人,她也應該得到她一個做女人的全部權利。
王思感到自己很内疚,不該錯怪了她,因為過去在她,還有在肖甯,還有許多其他人的想象當中,都一直認為是仇小紅不好,是仇小紅變心,是仇小紅見異思遷,喜新厭舊,嫌窮愛富,最後導緻了她跟白忠誠兩人家庭的解體。
其實,仇小紅根本不是這樣的人,人家一點也沒有變,還是那樣一個有知識、有品位、有修養、有愛心的好女人。
至于仇小紅與白忠誠離婚,準備跟她的同學結婚,這隻能說是一個必然性的問題,是一種巧合,而跟仇小紅與白忠誠離婚的動機,沒有任何内在的聯系。
如有一點問題的話,那也隻是時間遲早的問題。
王思現在才明白,怪不得白忠誠離婚以後,他從來沒有說過一句仇小紅不好,原來他自己身上有毛病。
早上在上班的路上,王思一邊騎着自行車趕路,一邊還在尋思着尋找白忠誠這個事。
仇小紅這條非常有希望的線索現在已經徹底沒有希望了,那麼還有什麼其它線索和希望呢?難道一個大活人就跟自己生活在同一個都市裡,會沒有一點線索,就會找不到他?王思是一個不甘失敗的人,是一個喜歡挑戰的人。
她認為一個人去做有挑戰的事,去做有懸念的事,去做有趣味的事,不僅有新鮮感,還有刺激感。
此時,王思心裡一點也不灰心,相反地還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在今天找到白忠誠,找到白老師不僅給自己一個刺激,而且也給肖甯一個驚喜。
想到給肖甯一個驚喜,王思心裡就覺得暗暗的好笑。
你看她心裡明明是在關心着白老師,但又不敢直白地表露出來,而是那樣的含蓄,甚至帶有僞裝。
不過,王思還是能理解肖甯的,因為她畢竟是人事處處長,身份跟别的女人不同,如果她對白老師關心多了,别人弄不好就會把這種關心看成是組織上的關心,這樣效果和結果就都容易出問題了。
當人事處長真不容易,真累,雖然是人,搞不好就會把自己弄得裡外不是人。
王思想如果今後她要當官的話,什麼處長都可以考慮,惟有人事處長她堅決不幹。
這時,一輛110警車高鳴着警笛從大街上急馳而過。
王思看到110,眼前突然一亮,心頭不禁一喜:線索有了!她趕緊調轉車頭,向江邊派出所騎去。
白老師住到江北的鄉下,這是王思根本沒有想到的。
那裡租金便宜,他是為了省錢?那裡遠離城市,他是躲避喧嚣?也許兩者都有,也許主要是後者的原因。
作家的思維,作家的個性,作家的追求,總是跟常人不一樣。
王思想。
王思來到江邊輪渡碼頭,她寄存好自行車走進了候船大廳。
這時候正好有一班輪渡要啟航,王思趕快買張票就朝檢票口奔去。
王思登上渡輪不一會兒渡輪就啟航了。
站在船弦旁,手扶欄杆,憑眺一江春水的王思,看到江岸上漸漸離她而去的高樓大廈,她仿佛有一種脫離都市的感覺,有一種即将走向另一個世界的感覺。
另一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模樣?什麼景象?她也許心裡一點也不得而知,但是有一點她心裡确信,那一個世界一定很本色,一定很甯靜。
此時此刻,王思終于一下子明白了白老師為什麼舍近求遠,選擇到江北農村居住這其中全部而又真實的含義了。
王思下了輪渡,她叫了一輛馬自達,為什麼王思不叫出租車,因為王思很明白,開馬自達的師傅他們都是本鄉本土的人,他們對下鄉的路熟得很,而出租車就不同了,說不準拉着你到處兜圈子不算,還得要你自己不時地下車問路哩!果然不出王思所料,開馬自達的師傅一直把她送到白老師居住的那個村,那個樓的下面。
王思上了樓,首先看到的是那間曾經害得白老師狼狽不堪的公用廁所。
王思瞥了一眼廁所笑笑,她心想這個地方準不會錯,别的不了解,可對這個廁所她太了解了,當初不就是因為這間廁所白老師才被兩個打工妹給揪到派出所的嗎?那時,王思還真恨這個廁所,恨這兩個打工妹哩,要不是這個廁所,要不是那兩個打工妹,能有那場廁所風波發生嗎?白老師能戴手铐、能上警車、能上電視嗎?不過,王思現在卻一點也不怪這座廁所了,也不恨那兩個打工妹了。
你想想,要不是這間廁所,要不是那兩個打工妹,派出所能知道白老師的住址嗎?派出所不知道她又怎麼能知道?不知道地址,她又怎麼能找到白老師。
在走廊裡,王思見一隻房門開着便走上前,她隻見一個小姑娘正蹲在地上逗一隻小白兔玩,那小姑娘玩得很專心,連門口站着一個人都沒注意。
于是王思就用手輕輕地叩叩門:“同志,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