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爾德的謊言後會有什麼反應。
以前他或許會相信她,但在妻子的背叛後,黎莎懷疑他心中還能保有多少對人的信任。
“今天又要去照顧病患?”厄尼問,看到黎莎點頭,他微笑說道,“那樣很好。
”
黎莎說:“很抱歉我沒有時間幫忙看店。
”
他握起她的手臂,拉到近前,看着她的眼說道:“人永遠都比紙張重要,黎莎。
”
“難道壞人也是?”她問。
“壞人也是。
”他肯定地回答。
他的笑容中有着痛苦,但回答卻沒有半點猶豫。
“不管遇上多壞的人,每天晚上你還是能在窗外看見更糟糕的東西。
”
黎莎開始哭泣,父親抓住她的雙肩輕搖,撥弄他的發絲。
“我為你驕傲,黎莎。
”他低聲道。
“造紙隻是我個人的夢想,魔印不會因為你選擇另一條路而失效。
”
她緊緊擁抱他,眼淚浸濕了他的衣服,說道:“我愛你,爸。
不管發生什麼事,永遠不要懷疑這點。
”
“我不會懷疑的,我的小太陽。
”他笑笑說,“我也一樣,永遠愛你。
”
她繼續擁抱父親,父親是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
她趁加爾德和史蒂夫還在穿鞋時離開家門,她希望前往聖堂的路上不要碰到任何人,但加爾德的朋友已經等在門外,以口哨和噓聲看她的熱鬧。
“我們隻是來确證你和你媽怎麼把加爾德和史蒂夫留在床上!”倫大叫。
黎莎氣得滿臉通紅,但一言不發地推開衆人,快步離去。
他們在身後很誇張地哈哈大笑。
她覺得自己不是神經敏感——路上的人都以異樣的眼光瞪她,并在背後交頭接耳。
她快步沖往安全的聖堂,但當她抵達時,史黛芙妮擋住門口,鼻孔大張,仿佛黎莎全身散發出她父親造紙用的堿水氣味讓她厭惡。
“你在幹嗎?”黎莎問,“讓我過去,我是來幫布魯娜的。
”
史黛芙妮搖頭,輕蔑地說道:“我不會讓你的罪孽玷污這個神聖的地方。
”
黎莎擡頭挺胸,整個人比史黛芙妮還要高上幾英寸,但她仍覺得自己像是老鼠遇到貓一樣。
“我沒有犯罪。
”她說。
“哈!”史黛芙妮大笑,“全鎮的人都知道你和加爾德的龌龊事情。
我本來對你期望很高,但看來你終究還是遺傳了你母親的風騷。
”
“這是幹嗎?”在黎莎有機會回應前,布魯娜沙啞的聲音已從門後傳來。
史黛芙妮轉身,氣焰嚣張地低頭看向年邁的草藥師。
“這女孩是爛貨,我不準她進入造物主的聖堂。
”
“你不準?”布魯娜問,“難道你是造物主?”
“不要在這個地方亵渎造物主,老太婆。
”史黛芙妮說,“他的訓誡清楚地寫在經書中。
”她拿起随身攜帶的包着皮革封面的《可農經》。
“奸夫淫婦為世人帶來瘟疫,就是在指這個小淫婦和她媽。
”
“你有她的犯罪證據嗎?”布魯娜問。
史黛芙妮微笑。
“加爾德已經和很多人說了他們的事情。
”她說。
布魯娜吼叫一聲,突然發難,一拐杖擊中史黛芙妮的腦袋,将她擊倒。
“隻聽男孩大放厥詞就認定一個女孩犯罪?”她叫道,“男孩子吹噓的鬼話根本不能信,這種事你最清楚!”
“所有人都知道她媽是鎮上的婊子。
”史黛芙妮輕蔑說道,太陽穴淌下一條血痕。
“這隻小母狗有什麼理由與她媽不同?”
布魯娜一拐杖刺中史黛芙妮的肩,令她失聲慘叫。
“嘿!”史密特大叫,連忙迎上,“你打夠了!”
米歇爾牧師氣急敗壞地趕來。
“這裡是聖堂,不是什麼安吉爾斯的旅店……”
“女人的問題留給女人解決,你們如果識相,就統統讓開!”布魯娜大聲喊道,兩個男人頓時氣勢銳減。
她回過頭看向史黛芙妮。
“叫他們退下,還是要我公開你的罪行?”她語帶恫吓。
“我沒有犯罪,老巫婆!”史黛芙妮嘴硬道。
“這個鎮上所有小孩都是我接生的。
”布魯娜壓低音量不讓男人聽見,“不管外面怎麼說,我的眼睛還沒瞎到看不清楚手中的嬰兒。
”
史黛芙妮臉色發白,轉身面對丈夫和牧師。
“不要插手!”她叫道。
“我非插手不可!”史密特大叫。
他抓起布魯娜的拐杖,自妻子身上移開。
“聽清楚了,老女人,”他對布魯娜道,“不管你是不是草藥師,你不能肆無忌憚地毆打任何人!”
“喔,那你太太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污蔑任何人嗎?”布魯娜大聲問道。
她自他手中抽回拐杖,對着他的腦袋敲去。
史密特向後退開,用手護住腦袋。
“夠了。
”他說,“我已經夠客氣了。
”
一般來說,史密特隻有在動粗前才會說這種話。
他身材不高,但身體很壯,而且多年以來累積了不少對付喝醉酒的伐木工的經曆。
布魯娜不是什麼虎背熊腰的伐木工,但她看起來一點也不懼怕。
她站在原地,等着史密特如同狂風暴雨般撲來。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