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道,“把我丢出去!自己去調藥!你和史黛芙妮想辦法治好那些不停吐血的惡魔感染病患!順便幫其他人接生小孩!自己煮藥!自己做火焰棒!你們何必在一個老巫婆面前忍氣吞聲?”
“哦,說真的?”妲西問。
所有人都轉頭看布魯娜大步走到史密特面前。
“我調藥和接生的本事不比她差。
”妲西道。
“哈!”布魯娜說。
就連史密特也懷疑地看着她。
妲西不理會她:“我想是換人的時候了。
我或許沒有布魯娜那種超過百年的診療經驗,但我不會在鎮上作威作福。
”
史密特輕搔下巴,看了布魯娜一眼,後者隻是冷笑。
“好哇,”她挑釁道,“我正好休息休息。
但是等她縫了不該縫的,割了不該割的傷口後,可别跑到我的大門口來裝可憐。
”
“或許該給妲西一個機會。
”史密特說。
“那就這麼辦了!”布魯娜說着舉起拐杖狠狠戳着地闆,“确保鎮上所有人都知道該上哪去找藥吃,感謝你讓我退休後享受一份甯靜。
”
她轉向黎莎。
“來,女孩,扶老太婆回家。
”她牽起黎莎的手臂,兩人轉身走向門外。
路過史黛芙妮身邊時,布魯娜停下腳步,揚起拐杖指着她,以隻有她們三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說道:“再敢污蔑這個女孩半個字,或是指控其他人,我就讓全鎮的人都知道你那些糗事。
”
史黛芙妮恐懼地看着黎莎和布魯娜朝她的小屋走去。
進屋後,布魯娜立刻轉身面對她。
“好了,女孩?是真的嗎?”她問。
“不是!”黎莎叫道,“我是說。
我們差點……但是我叫他停,他也停了!”
這說法聽起來軟弱無力,難以令人信服,她自己也很清楚,且十分驚恐。
布魯娜是唯一願意為她挺身而出的人,如果連這個老婦人都認為她在說謊,她還不如去死算了。
“如果想要的話,你……可以查查看。
”她滿臉通紅地說道。
她低頭看向地闆,忍住淚水。
布魯娜咕哝一聲,搖搖頭。
“我相信你,女孩。
”
“為什麼?”黎莎問,“加爾德為什麼要那樣說謊?”
“因為同一件事女孩子做了就會被趕出鎮子,男孩子做了卻會到處吹牛。
”布魯娜說,“因為男人會以他人如何看待自己那條擺蕩的小蟲來界定自己的價值。
因為他是一坨屎,心胸狹窄、感情脆弱、愚蠢之極……”
黎莎再度開始哭泣。
她覺得自己仿佛一輩子都在哭泣,一個人怎麼會有那麼多眼淚。
布魯娜張開雙臂,将黎莎擁入懷中。
“好了,就是這樣,女孩。
”她說,“徹底發洩出來,然後我們再來決定接下來該怎麼辦。
”
黎莎泡茶時,布魯娜小屋裡安靜無聲。
天色還早,但她已經感到筋疲力盡。
她要如何在伐木窪地中度過餘生?
來森堡據此隻有一個星期的路程,她心想。
那裡有數千人,而且沒有人聽說過加爾德的謊言。
我可以找到克拉莉莎,然後……
然後怎樣?她知道那些都不切實際。
就算她可以找到願意帶她離開的信使,單是想到要在空蕩蕩的野外度過一整個星期就令她窒息,而且來森人都是農民,用不着閱讀以及造紙的技能。
或許她可以找到新的丈夫,但把自己的命運系在另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身上的想法不能為她帶來多少慰藉。
她端茶給布魯娜喝,希望老婦人能指點她。
但草藥師什麼也沒說,隻是安安靜靜地喝茶;黎莎蹲在她的椅子旁。
“我該怎麼辦?”她問,“我不能永遠躲在這裡。
”
“你可以。
”布魯娜道,“不管妲西多會吹噓,她根本沒有學會多少本事,而且我教過她的東西十分有限。
鎮民很快就會回來找我,乞求我出手救命。
留下來。
隻要跟着我一年,伐木窪地的人将永遠離不開你。
”
“我媽不會允許我留下來。
”黎莎說,“她會堅持把我嫁給加爾德。
”
布魯娜點頭。
“她會堅持,她一直無法原諒自己沒幫史蒂夫生個兒子。
她一心指望你來幫她彌補錯誤。
”
“我不幹。
”黎莎說,“我甯願葬身黑夜也不讓加爾德碰。
”她很驚訝地發現自己字字認真。
“這種說法非常勇敢,親愛的。
”布魯娜說,但是語氣中充滿鄙夷,“為了一句謊言及對母親的懼怕就結束自己的性命。
”
“我才不怕她!”黎莎說。
“你隻是害怕告訴她自己不願意嫁給摧毀你清白的男孩?”
黎莎沉默了半響,才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
”她說。
布魯娜咕哝一聲。
黎莎站起身來說:“我希望最好能解除婚約。
”
布魯娜什麼也沒有說。
來到門前,黎莎停步,轉過頭來。
“布魯娜?”老婦人又咕哝了一聲。
“史黛芙妮到底犯了什麼罪?”
布魯娜輕啜一口茶。
“史密特有三個美麗的孩子。
”她說。
“四個。
”黎莎糾正。
布魯娜搖頭。
“史黛芙妮有四個。
”她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