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東京雖僅十天,但季節卻好像發生了很大變化。
出發之前還郁郁蒼蒼的神宮森林顔色已退。
通往繪畫博物館道路兩側的銀杏樹也開始落葉。
在陰暗的天空下,樹梢更顯單薄。
逐日看來,很難感受到季節的變化,但時隔十天再看,切實感到,秋天已經加快了腳步。
回到日本那天夜裡,伊織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晨八點鐘醒來之後,他浏覽了一遍不在期間積存的報紙,然後吃了富子做好的粥。
近來,在歐洲倒是不難吃到日本菜,但卻很少有餐館能吃到粥。
正好富子煮了粥,伊織感到,自己又已經完全恢複成日本人了。
伊織把給所内職員買的刺繡手帕和給笙子買的手袋全部放入公文包,離開了公寓,時間比平時早些,才上午十點鐘。
“您慢走!”
富子高興地歡送他。
大概因為離家多日的主人回來了,家裡充滿生機,或者也許是因為十分滿意伊織給她買的中國挂毯。
總之,富子非常高興。
伊織自己開車來到事務所,所内職員一齊站起來歡迎他的歸來。
“您回來了!”
平時,伊織來了,所員們都忙着工作,隻是分别道聲“早晨好”。
伊織本來就喜歡這種不拘形式的随便做法。
但這次畢竟出去了十天,職員們對他的歸來似乎盼望已久。
“大家都好吧?”
“是啊……”
大家都像是松了口氣似地點頭應道。
“這是給大家買的禮物,不成敬意。
大家分一分吧!”
伊織把東西交給大家,又環視一周,看了看每個人的面孔,才走進所長辦公室。
昨天已經打電話和望月聯系過,所以大緻了解外出期間情況。
有些急件,昨天已在公寓看過,做了指示。
盡管如此,辦公桌上堆積的郵件仍然像一座小山。
他看着郵件,突然想起,剛才沒見到笙子。
“她怎麼了……”
他靠在椅背上思索着。
坂井端茶進來,伊織等她把茶放在桌上後,問道:“相澤小姐為什麼不在?”
坂井有些茫然地回答說:“她好像請假了。
”
“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太清楚,兩天前開始休息的。
”
伊織慢慢喝着茶,等她出去後,又靠在轉椅上思索起來。
他剛聽說笙子兩天前就休息的事。
昨天在機場沒見她來接機,就感到有些奇怪。
當時他隻是想,可能因為工作忙。
他還曾想,她也許不想看到自己和霞一起旅行歸來,所以沒來接。
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料到,在他歸來的前一天,笙子就已經休息了。
既然她休息了,來接機的職員該告訴他一聲。
不過,也許是他們認為沒必要說,或者也許是他們難于啟齒。
無論如何,笙子休息,實屬少見。
她外表弱不禁風,其實健康得很,偶爾感冒,也很少休息。
要不然把望月找來,了解一下她請假的原因……他今天早上剛來到事務所,就問這件事,大家一定會感到莫名其妙。
若是别的女人倒無所謂,事關笙子,他反倒不好啟齒。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時,望月拿着文件進來了。
休息期間積累下來的事情實在太多,文件竟然有一大捆。
望月彙報了一遍,然後問他:“歐洲怎麼樣?”
“哎,還好吧!”
“氣候已經很冷了吧?”
“在荷蘭時風很大,維也納已是晚秋,風景很美。
這次旅行,時間充裕,倒還輕松。
”
“有值得參考的建築物嗎?”
“如果說參考的話,歐洲的建築物全部都可供參考。
但要說不行,那也确實都不值得參考。
建築構想和我們迥然不同。
”
伊織說完,像剛想起似地問道:“相澤小姐為什麼請假?”
望月突然神色詫異地說:“你不知道嗎?她說已經和所長談過了。
”
回來後,他既沒見到笙子,也沒通過電話。
“是嗎……”
看到伊織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望月離開了辦公室。
室内充滿午後的陽光,光線比歐洲強得多。
旅行前自不必說,就是在整個旅行過程中,笙子沒和他聯系過。
昨晚回來後,他既沒接到笙子的電話,處理外出期間的郵件時,也沒發現笙子寫的東西。
然而,她卻說已經聯系過。
這是怎麼回事呢?是信口說說而已?還是由于某種情況而耽誤了聯系?原因雖然不明,但事情卻似乎不同尋常。
他思來想去,決定給笙子的公寓打個電話。
電話通了,卻沒人接。
響了六次還沒人接,伊織挂斷後又重新撥了一遍,還是沒人接。
從沒人接電話這一點可以斷定,不像是感冒,可能是出門了。
伊織放下話筒,接着吸煙。
桌旁放着公文包,裡邊裝着給笙子買的禮物手袋。
買手袋時,伊織内心有一種對笙子贖罪的感覺,企圖通過買手袋來緩解自己内心深處因和别的女人出國旅行産生的内疚。
今早出門時,他原打算見到笙子時,先把手袋交給她。
當然他不好當着大家的面交給她,但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間多得很。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