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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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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您說。

    ” “有話可以在公司裡說嘛!” 伊織一邊覺得自己過于倔犟了些,一邊卻仍然拒絕了她。

     “但是,在公司說,我不放心。

    ” “那,現在在電話裡說?” “就是前幾天的旅行,所長是不是誤會我了?我和宮津什麼也沒有……” “對這事我根本不關心,誤解的倒是你吧?” 盡管正如笙子所說,伊織懷疑她與宮津的關系,然而他卻裝作漠不關心。

     “可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星期六。

    ” 笙子回答道,接着又說:“待會兒我能去見您嗎?有事想問您。

    ” 笙子打來電話已讓伊織松了口氣,然而他卻口是心非地說:“今天很晚了,改天再說吧!” “無論怎樣都不行嗎?” “你沒有什麼急事吧?” 拒絕了急于見面的笙子,伊織感到有點兒後悔。

    如果就那樣順着她的意願同意她來,現在或許就已和她一同睡在床上了。

    既然是深夜來這兒,如果自己主動提出,笙子必定會同意。

     上周整整一個星期沒見面,因此已有十天以上沒觸摸笙子了。

     盡管這幾天伊織保持冷淡的态度,可内心卻在期待着笙子先屈服。

    他打算隻要對方先道歉,就立即接納她,但為何這次又拒絕她呢?連伊織自己都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可是有一點卻很清楚,就是來電話的那一瞬間,伊織裝得好像有點過頭了。

     雖然為一點點小事如此固執,但由此知道這三天笙子很在意自己,這便是很大的收獲。

     實際上,倘若笙子仍然不對他說什麼,那麼就有可能使他更加怒火中燒。

    既然采取了不高興的态度,就不可能在半途中屈服,這樣就有可能與笙子鬧得越來越尴尬。

    今晚沒見到笙子很遺憾,但明天見也一樣。

    與笙子兩人相處的機會僅僅延遲了一天而已。

     盡管這樣,上周和霞在一起時,伊織還覺得沒笙子也行,可現在卻如此迷戀。

     這是為什麼呢? 看來,之所以認為沒她也行,不過隻是一種怒氣。

    是因為得知她和宮津出去旅行,感到十分委屈,由此才決定這樣做的。

     盡管覺得有霞就行了,然而事實上霞與笙子完全不同。

    霞所滿足他的與從笙子那兒得到的完全不同。

    睡蓮與菖蘭的差異已經很明顯,但是從内在性格直到軀體所涵蓋的差異就更大。

     外表上看,霞更沉穩,但一到隻有兩個人時,霞就更加奔放。

    從她那身為人妻的謹慎外表來看,根本無法想象這時所表現出來的激情,而與她相比,笙子卻更單純和直接。

    一到隻有兩個人時,盡管也會迷亂,但卻依然有些頑固,正因為如此,才缺少變化。

     但這并不是說笙子就很乏味。

    兩人各有各的魅力,很難做出取舍。

    打個不好的比方,兩個人之間存在着日餐和西餐般的差異。

     第二天晚上七點,伊織和笙子在澀谷見面了。

     盛夏的風裡帶着濕氣,讓人不禁産生了身處南面臨海的街市的錯覺。

     不知為何伊織想吃中華料理,于是去了宮益坂路上一家大廈最頂層的餐廳。

    初冬時從這兒應該能眺望到富士山,而如今籠罩于暮色中的街道卻正值華燈初上。

     “真高啊!是三十二層吧?” 笙子從窗邊的座位上向下俯視。

    高速公路在窗下延伸,燈光的亮帶消失在黑暗盡頭。

     “對面是從世谷通到川崎。

    ” 伊織這樣解釋着,想到霞就住在那些光影的前面,覺得很内疚。

     首先上來了海蜇和鮑魚兩道前菜,他倆喝着啤酒。

     今天,在來這兒的路上,伊織不知道自己該采取怎樣的态度。

    實際上,笙子和宮津出去旅行的事無論怎樣都無所謂了。

    這些就當它已過去,現在他期望能恢複到兩個人以前那種穩定的關系。

     當然也并不是要忘記霞,隻是現在他實實在在地需要笙子。

    仿如他想要讨回這幾個月以來耽溺于霞的部分。

     但是,這該怎樣開口說才好呢……倘若笙子像昨晚那樣老老實實地接近他,那倒比較容易辦。

    畢竟兩人已吵夠了。

    而兩人求和的條件均已俱備,接下來隻是恢複關系而已。

    這時他隻希望笙子能先笨拙地提出來,現在隻要面對面,對他說一句“對不起”,一切就都冰消雪融了。

     然而今天笙子的态度卻似乎有些異樣。

    和昨晚的溫柔不同,看上去像在為什麼而緊張似的。

    伊織壓抑着沖動,先不開口,等待着時機。

    喝了一會兒啤酒,當主菜上來時,笙子像是下定了決心似地說道:“這次旅行,您真的什麼也沒有想嗎?” “當然……” “但是,您已聽說我和宮津兩人在一起的事了吧?” 伊織放下了筷子。

    笙子像是為了使自己更加平靜似的,稍頓了一會兒才說:“最後,确實隻剩下我和宮津兩個人。

    ” “……” “星期天和大家一起出去,望月和其他的朋友星期四就回來了。

    開始我也想一起回來的,但在米子有我大學時代的朋友,給她打了個電話,她一定要見一面,要我順便去一趟,因此我就準備一個人去米子,可宮津說他與我同路,可以送一送我……” “宮津的家在哪兒?” “鳥取。

    他家是一個相當大的旅館。

    我們在那裡住了一晚。

    ” 笙子輕輕地縷了縷額前垂落的頭發。

    瞬時露出了耳朵周圍雪白的肌膚,但旋即又被再次垂落的頭發遮住了。

     “然後望月他們從出雲坐火車回去了。

    宮津開車把我送到了米子,在那兒和朋友見了面。

    ” 如果隻有這些,好像并沒有什麼大問題。

    伊織往笙子基本沒喝過的玻璃杯中斟上了啤酒。

     “我根本沒在意。

    ” “真這樣當然好……” “那麼,什麼時候回的東京?” “星期六。

    ” 和宮津隻有兩個人在一起的事相比,伊織倒更在意她回到東京後沒有立即給他打電話。

     “星期六我出去打高爾夫球了,但星期天晚上就回來了。

    ” “我也曾非常想打電話的,可是……” 笙子靜靜地望着就要溢出啤酒的玻璃杯。

    這時服務生又端來了奶油煮蔬菜,可其實他們的肉菜還剩着一半多。

     “可是,後來呢?” 伊織催促似地詢問道,笙子又攏了攏頭發說:“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打過去會不會很打攪你。

    ” “哪兒的話,我在等着呢!” 笙子盡力辯解,伊織完全打消了疑慮。

    如果感情已有隔閡,就沒理由這樣做辯解。

    盡管因為小小的别扭和宮津出去旅行了,但笙子的心好像還是在自己這邊。

    伊織終于放心了,于是要了老酒。

     雖然笙子說了不太會喝老酒,可為她加入砂糖後,她還是慢慢地喝着說道:“真好喝”。

    不久笙子的臉上似又重展笑容。

     喝了老酒,最後隻有伊織吃了米飯。

    走出餐廳時已是九點。

    依舊帶着濕氣的南風,靜悄悄地吹入大廈旁側人迹寥寥的小路。

     伊織來到正面大街上,叫了一輛出租車,向青山的公寓駛去。

     “宮津是長子吧?那麼大的旅館,難道就不想繼承家業嗎?” “好像還有一個妹妹。

    ” 伊織想起宮津一度打算辭職,後來又作罷的事。

    有這麼多資産,辭職也用不着擔心生計,他或許是想當一個建築師。

     “他沒再向你求婚嗎?” 雖然想用輕松的語調說的,可笙子的表情卻變得僵硬起來。

     “還是說了吧?” “但是,我沒有這種想法。

    ” “可是這或許是樁很好的姻緣。

    ” “您是不是希望我最好結婚?” “不,沒這事。

    ” 雖然剛才問宮津是否向她求婚時,伊織還覺得嫉妒,可奇怪的是,當一聽到笙子沒有接受的意思時,這回他倒覺得有幾分惋惜。

    這或許就是男女之間的微妙心理。

    對方要離去時,便想挽留,而若得知對方沒有離去的意思時,反倒不想理睬對方了。

     夜晚的街道空蕩蕩的,沒用五分鐘就到達了公寓。

    伊織下車後走在前面,笙子自然默默地跟在身後。

    打開門,一進入房間,伊織就立即緊緊地擁抱笙子。

    笙子沒料到會這樣,畏縮地後退了一步,瞬即又靜靜地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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