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茲輕蔑地笑着說。
“剛才你怎麼不告訴我你的打算?你為什麼不信任我?為什麼你要撤謊?”我質問他,心裡的憤怒,達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
“我本來想告訴你的。
”拉菲茲說,“好幾次我都想跟你說了。
你應該還記得,我非常明确地跟你提到過犯罪的事情,不過你也許已經忘了,自己當時說的是什麼了。
當時我并不認為那是你心裡的想法,不隻是覺得可以試你一下。
現在我看到了,你确實不是那麼想的,而我也不會責怪你。
該受責怪的人是我。
離開這裡吧,我的好老弟,盡快離開這裡,讓我自己來應付。
你做什麼也不會出賣我的!”
哦,拉菲茲可真是聰明!讓人難受的聰明!要是他威脅我,強迫我、嘲笑我,結果肯定都會大不同。
可是,他隻是讓我離開,自己一個人留在困境之中;他不責怪我,甚至都沒有強迫我要保守秘密;他信任我,他了解我的弱點和我的長處,想怎麼利用就怎麼利用。
“我先不走。
”我說,“是因為我,你才起意這麼做的嗎,還是說不管怎樣,你都非得這麼幹?”
“不是非得這麼幹,”拉菲茲說,“我是拿着鑰匙好些天了,不過我今天晚上玩牌赢了,本來想要把它扔了的。
再說了,這活兒也不是一個人就幹得了的。
”
“那就這麼着吧,我跟你幹了。
”
“當真?”
“當真……不過就今天晚上。
”
“好兔寶。
”拉菲茲嘟哝了一句,還拿提燈照了一下我的臉。
接下來,他就開始踉我解說他的行動計劃,我連連點頭,好像我倆天生就是小偷的搭檔似的。
“我對這家店很熟悉,”他小聲說道,“因為我在這兒買過幾樣東西。
我對樓上這裡也很熟悉。
一個月前,這裡說是要對外出租,我裝成租客來看了看,在用鑰匙之前給它留了個模子,有一件事情我還沒想好,就是怎麼從這裡到下頭去,到現在為止,還是不行的。
我們也許現在能想出辦法來,不過,我倒覺得地下室的希望更大。
稍等片刻,我就可以告訴你了。
”
他把提燈放在地上,爬到屋子後頭的那扇窗子面前,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響,就打開了窗子,然後探出頭去。
接着,他縮回腦袋,還是那麼小心翼翼地把窗子關了回去,然後搖了搖頭。
“那本來可以是一個機會,”他說,“因為那扇窗子下面,是另一扇窗子,可是現在太黑了,什麼也看不見,我們又不敢把燈伸到外頭去。
跟我到地下室去吧,記住,雖然這整棟房子裡沒有别人,但你也不能弄出任何聲音,再小的聲音都不行,聽……聽……那個聲音!”
又是我們在石闆路上聽到過的那種整齊的踏步聲。
拉菲茲熄了提燈,我們又一次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直到那聲音慢慢消失為止。
“沒準兒是個警察。
”他咕哝道,“也沒準兒是這些珠寶店雇來的守夜人。
守夜人是我們霈要提防的,他吃的就是防小偷這碗飯。
”
我們小心翼翼地順着樓梯往下爬,雖然如此,樓梯還是在腳下咯吱作響。
這之後,我們撿起過道上的鞋子,接着下了一段窄窄的石頭台階。
下了台階之後,拉菲茲點着亮光,把鞋子穿了回去,讓我也照着做,這回他弄出的聲音,比在樓上時要大了一些。
不一會兒,我們已經下到了街面以下相當深的地方,那裡空間很局促,四面都有門。
其中的三扇門半開着,透過門縫,能看到裡頭是空空的酒窖;第四扇門卻是關着的,上頭挂着一把鑰匙。
我們轉動鑰匙,打開門鎖。
從這扇門出去,很快我們就感覺到,像是到了一個四方深井的井底,上頭全是霧氣。
對面是一扇類似的門,拉菲茲把提燈舉到門邊,用身子擋住亮光。
随後突然傳來了一下短促的“咣當”聲,我的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
接着我就看到,拉菲玆站在打開的房門裡,手裡拿着根撬棍,正在招呼我過去。
“這是一号門。
”他輕聲說道,“天曉得前頭還有幾道門,不過依我看,起碼還得有兩道。
撬開那些門,也不會發出很大動靜的,在這底下危險已經小多了。
”
此刻,我們身處一段窄窄的石頭台階的下方,它跟剛才走過的那一段台階一模一樣:這個院子,也可以說是井,是旁邊的住戶和商店之間的公共區域。
不過爬上這段台階之後,我們看到的不是開闊的通道,而是一道異常堅實的桃花心木門。
“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
”拉菲茲咕哝了一句,然後,把提燈遞給我,從口袋裡掏出一串萬能鑰匙,試着去開鎖。
擺弄了幾分鐘之後,他說:“弄開這把鎖,得花上一個小時!”
“你不能撬開它嗎?”
“不行,這樣的鎖我很了解,撬不開的。
我們隻能割開它,那得花上一個小時。
”
根據我的表來判斷,我們一共花了四十七分鐘,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