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肯定的,至少還有一個人。
聽他們說,這所房子裡,很可能就有他的一個同夥。
”
“這些都是克羅裡勳爵跟你說的?”
“是克羅裡,他喝下的那些香槟也幫了忙。
當然,前提是要我保密,就像你那位女伴告誡你的一樣。
不過,盡管我答應了保密,他也沒有向我透露麥肯茲的情況。
他告訴我幕後有一位偵探,但也就僅此而巳。
顯然,讓他以客人的身份來到這裡,這是他們的一個大秘密,不能讓其他客人知道,因為這也許會令客人們感覺不舒服。
不過,更重要的,還是不能讓那些仆人知道,因為他監視的正是這些仆人。
兔寶,這就是我對整個事态的理解,而且,你走着瞧,這事兒遠比我們想像中的要有趣得多。
”
“可是,這事兒對我們來說,也要困難得多了。
”我松了一口氣,不再那麼提心吊膽了,“不管怎樣,這個星期我們肯定是沒法下手了。
”
“那倒不一定,親愛的兔寶,雖然我承認我們的運氣是不大好。
話說回來,這一點也不能就此下定論。
在這樣的三角關系中,會有很多很多的可能性。
讓A去盯着B,那他就沒法再顧到C了。
通常情況就是這樣。
不過,麥肯茲可是個非同小可的人,有他在這兒,我可不想惹上什麼嫌疑。
不過,我們也可以插進A和B中間,一舉把他們都打敗!這值得我們去冒冒險,兔寶,僅僅為了跟B和他同夥這樣的老手,在他們最擅長的遊戲中較量一番,我們就值得去冒冒險了!是吧,兔寶?就像打一場比賽,紳士隊和公子隊,一局決勝負!”
這麼多天以來,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拉菲茲的眼睛,如此炯炯有神。
他的眼睛裡燃燒着邪惡的激情,隻有在策劃新的冒險行動時,他身上才會湧起這樣的激情。
他踢掉鞋子,開始悄無聲息地在屋裡快步逡巡。
在去老波希米亞俱樂部參加為魯本·羅森莎爾舉行的宴會的那個晚上,他在我面前也是這麼興奮,以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此時我不由得回想起了以那個宴會為引子的那次大慘敗,倒也沒覺得遺憾。
“親愛的A·J·拉菲茲,”我用他慣有的那種口氣說道,“你對這種高難度的遊戲太過熱衷了,最終你隻會淪為你這種運動精神的受害者。
上次的落荒而逃,應該讓你得到教訓了吧,如果你還知道珍惜我們的生命,那就不要這麼雄心勃勃了。
你要是樂意,就繼續研究這個房子吧,不過,可——别——别把你自己的腦袋,往麥肯茲嘴裡送啊!”
聽了我這一大堆閃爍其詞的話,拉菲茲一下子停住了,手裡夾着煙,咧開嘴笑了起來,眼睛閃閃發光。
“你說得沒錯,兔寶,我不會這麼做的,真的不會。
不過,你看到梅爾羅斯老夫人的項鍊了嗎?我觊觎它已經好多年了!不過我不會去做蠢事的,真的,我不會,可是,哎呀,跟那些行家們,還有麥肯茲鬥上一鬥,那肯定是一場很帶勁兒的遊戲,兔寶,肯定會很帶勁兒的!”
“總之,這個星期你不能玩。
”
“不會,我不會的。
不過我在想,那幫行家打算怎麼弄呢?那才是最令人好奇的部分。
我在想,他們在這棟宅子裡,真的有内應嗎?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們的計劃!不過,沒事的,兔寶,不要懷疑我:我會照你說的去做的。
”
聽了他的保證,我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帶着異常輕松的心情上了床。
我的内心深處還殘留着不少良知,足以讓我為犯罪行為的推遲感到高興,為它的實施感到恐懼,同時還為它的不可避免,感到悲哀。
不過,這隻是一種文過飾非的說法而巳,事實是,我整個人都跟拉菲茲一樣壞,意志卻又薄弱得沒法跟他相提并論。
不過,我這個人還是有一個強項的:我有這樣的天賦,可以将那些不愉快的想法,完全抛諸腦後——隻要它們不是近在眼前。
正是通過對這種本領的修煉,近些日子,我才能在城裡過着醉生夢死的生活,跟一年之前一樣地盡情享樂。
出于同樣的理由,現在在邁爾切斯特,在這個多事而又漫長的闆球周裡,我也照樣樂在其中。
當然,這種喜憂參半的局面,還有其他一些原因的。
說也奇怪,在修道院的闆球場上,居然有那麼一兩個比我還蹩腳的家夥。
這周剛開始的那兩天,在我還很把闆球比賽當回事兒的時候,我憑借一次幸運的接球,為自己赢來了極大的聲譽;有一個球——我隻聽到了它呼嘯而來的聲音——穩穩當當地落到了我的手裡,阿莫斯德斯勳爵本人還不失時機地當衆向我表示了祝賀,就算是我,也無法對這樣的意外驚喜無動于衷。
運氣一來就接二連三,而那位蓋世無雙的闆球手,在場上對我的不斷鼓勵,也給了我莫大的動力。
就這麼着,在緊跟着上場擊球的時候,我還真完成了一兩次胞動得分。
在當晚慶祝克羅裡子爵成年的盛大舞會上,梅爾赫什小姐對我講了不少好聽的話,她還告訴我,那些盜賊當晚就肯定會實施行動。
雖然整個宅子整晚都是燈火通明,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