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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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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 胡久如望了坐在一旁始終奮筆記錄的端木信一眼,笑道: “我是随便談感想,你就不必記錄了,不過,記錄也沒關系,随你的便吧。

    我先談體會。

    ” “睡在床上這幾年我越來越有一個明顯的感覺,一個幹部特别是一個領導幹部,隻有當他離休了退休了,與一切權力絕緣了,也就是說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就連對現今的當權者提建議也不願去做或者做了也不管用了,隻有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知道過去當權時圍繞在他周圍的那些人,誰的品質好,誰的品質劣!” 這位過去的廳長現在已同一切權力絕緣的離休幹部語氣很随便,随便中帶有幾分激動。

    作為聽者的周劍非卻受到了很大的震動,他有一種感覺:不僅僅是在聽對某一個人的評論,而是在聽課,聽一堂生動的哲理課。

    一貫隻埋頭記錄的端木信也顯得有些激動,多次擡頭感動地看看半躺在床上的講述者,再低下頭去做自己應做的事,将老廳長講述的内容一字不漏地記錄下來,像是學生在課堂上作筆記。

     周劍非正在震動中沉思,又聽到胡久如繼續在說話,語氣依然是平靜中帶着激動。

     “我剛才不是說我反思了?是的,反思了。

    但是反思的結果不太妙,有些事依然模模糊糊難以分清,關鍵還是過去把理智和感情攪在一起,攪得太深了,攪成了一團糊糊,現在用什麼辦法也很難分開。

    比如說吧,馮唐的每一次提拔都是我竭力推薦的,為了他的事,你們組織部我都不知去過多少次。

    現在我就在反複地想,當時支配我的到底是理智還是感情?或者兩者各半?馮唐平時在工作上表現是很出色,不僅交給他的任務完成得很好,而且還經常主動出點子為領導解難分憂,這樣的幹部不提拔還有誰能提呢?過去跑組織部門推薦,在廳黨組會上積極為他說話,想到的就是這一面。

    卻沒有想到别的事,比如蓋雞窩那一類事,那種事實在太多了。

    這類事是不是也是促使我積極推薦他的支配因素呢?過去連想都沒想過,現在想到了,是馮唐絕情寡義的行為促使我想到的,但是依舊隐隐約約,不敢承認。

    倒是老伴比我清醒也比我坦率,她早就說過:‘你看錯了人,他當時獻殷情就是蒙蔽你的眼睛,騙取你的感情。

    現在看清了吧?’看清又怎麼樣?晚了。

    我擔心,各級政權交給這樣的人去掌握,怎麼得了,太危險了!” 說到這裡,該說的話胡久如似乎都說了。

    端木信也收起筆記本,面部略帶感慨地準備起身告辭。

    周劍非暫時沒動,他在考慮如何對這位離休廳長表個态。

    他覺得對馮唐的事不便具體表态,廣泛聽取意見嘛,這是其中的一種意見,也是前段時間有所感覺但無人說出的看法。

    對這樣的事提到什麼程度來看他還沒有把握,需要思考。

    但對這位躺在床上的離休廳長詳細地提供了被考察者的情況,特别是那些有代表性的看法和警語則是應當感謝的。

    他想好了幾句話正準備開口,卻又聽見胡久如繼續說話了。

    他說: “部長今天親自登門看望我,聽取我的意見,使我十分感動。

    本來該說的話都說了,因為感動,又想起幾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周劍非連忙回答道: “當然該說哪,今天我們是登門求教,胡老有什麼指教盡管說,我們絕對樂意聽的。

    ” 聽到胡久如還有話要說,端木信也重新坐下取出了筆記本子。

     胡久如高興地笑道: “其實也是個人的一點管見,不一定恰當,既然部長有誠意,就說出來供參考吧!” 他清清嗓子認真嚴肅地說道: “你們現在處于權力的頂峰,就像當頂的太陽紅紅火火的,許多人都會圍着你們打轉,都想沾點光借點暖,都會将各種溢美之詞向你投來,讓你生活在贊揚聲中。

    在這種時候頭腦不冷靜,就會飄飄然,昏昏然分不清良莠,弄不好就會上當的,等到醒悟過來已經晚嘞!還是我開頭時說的那句話,隻有退下來和權力絕了緣,才能識别誰優誰劣,那不是晚了?” 他說着興奮地笑了: “這是我個人的體會,僅供參考,再次感謝你登門看望。

    ” 周劍非也很激動地站起來緊緊地握住胡久如的雙手,誠摯地說: “胡老,非常感謝你的指教,我一定銘記在心,還要将你的這些寶貴體會傳達給組織部的同志,讓大家共同受益。

    希望你保重身體,延年益壽!” 從胡久如家出來已經十點過鐘,周劍非對端木信說: “我們來它個連續作戰吧,明天一上班就去黃副省長辦公室,你回去打電話同他聯系一下,如果他沒有特殊事就這麼定吧。

    ” 端木信是一個很仔細的人,他在答應回家後馬上給黃人偉打電話的同時又問: “要是黃副省長問起約好今天晚上去的為什麼沒去怎麼回答?” 是呀,怎麼回答?就直說看見馮唐的車子停在他家門口,故而沒有進去?不妥,周劍非略一思索,說: “就含糊一點說,今晚本要來的,有事情耽誤了。

    ” 誰知回到宿舍周劍非便發現桌上留有一張秘書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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