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和500塊錢。
他們說啥也不收,包學正說相機會有用的,錢你們先拿住,以後生活寬裕了再還我。
他們還是不要,包學正拉下臉說你們要不接住以後就别登這個門了。
于是他們隻好收下了。
包學正又送給他們兩卷膠卷。
臨出門時,包學正叫住他們,把兩聽打開的雪碧遞到他們手中,說:“拿着喝吧,已經打開,别浪費了。
”
劉樹根沒想到後來他會與包學正建立那麼親密的關系。
他出來的第5天,包學正托人給他送來了一袋面、一袋米,還有兩斤肉。
又過了5天,包學正又托人給他送來一輛三輪車,臘梅賣菜正需要一輛三輪車呢。
包學正第3次托人給他送東西時,他拉住那人不讓走,他說無功不受祿,我不能白要他的東西。
那個小夥子個子不高,長相一般,像灰麻雀那麼平凡,走到大街上馬上會被人流淹沒。
上兩次的東西也是他送過來的,這次他送的是一壺色拉油和一箱雞蛋。
小夥子很為難,他說你要不收下,我沒法給包主席交差。
劉樹根不管那些,一定讓他把東西拿走。
小夥子突然表現得很神秘,他探頭往外邊看看——外邊能有什麼呢,在這個貧民窟似的地方,小偷也不大光顧的。
小夥子讓他發誓保密,他覺得受了侮辱,說:“你要信不過我就别說好了。
”
小夥子讓他小聲點,說不是信不過他,而是事關重大。
小夥子吞吞吐吐的,猶豫着不知該說不該說。
後來小夥子坐下來了,他拉劉樹根也坐下,他問劉樹根有煙嗎,劉樹根說沒有,要去給他買。
他說算了,不吸了,然後下了決心一般,開始說出事情的原委:
“我父親是個退休老幹部,在台上時,因看不慣王綽的做法,老受排擠,沒少受氣。
現在他退休了,想向上反映王綽的問題,又怕打擊報複,給包主席商量;包主席說你在告王綽,還有一些老幹部也想告王綽,建議大家聯合起來,先把證據弄紮實……”
這想法倒是不錯,人多力量大嘛,可劉樹根不明白包學正為什麼老送東西給他。
小夥子說這是大家的一點心意,他特别強調了“大家”。
“他們想讓我幹什麼?”
“想讓你别為生活發愁,好去告狀。
”
“他們呢?”
劉樹根一下子點中了要害,小夥子又變得吞吞吐吐了,他說:“怎麼說呢,還是有些顧慮,畢竟都有單位,怕就怕萬一打草驚蛇,對誰都沒有好處……你……你反正已經明白了,大家都知道,所以……他們想在後邊支持你,給你幫助,給你提供信息,讓你去告……另外,包主席也會支持的……”
既然挑明了,劉樹根就心安理得地把東西收下了。
小夥子臨走時一再叮囑劉樹根,讓他保密;還說讓他以後别再去包主席家,免得壞事。
小夥子說他會經常與他聯系的。
他問小夥子名字,小夥子說:“叫我唐三兒好了。
”
生活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他不再是孤單的一個人了,他有了許多同盟者;盡管他見不到這些同盟者,但他知道他們确實存在,他們就在這個城市中,在機關家屬院那些千篇一律的單元房中,或者在清晨河邊遛彎兒的人群中——他不認識他們,但他們認識他,他們在暗中支持他。
通過唐三兒,他們為他提供了許多信息,這些信息大都是模糊的、不确定的、表面的,或者是推測的,更多的隻是線索。
盡管如此,他仍然感到很振奮,畢竟許多情況他聞所未聞。
相比之下,他掌握的情況簡直少得可憐,而且多是以前的。
他覺得自己對王綽已經夠了解的,可他們說的一些事情仍然讓他感到震驚——他們說王綽是一個最虛僞的人,他把自己樹成廉潔勤政的模範,而骨子裡卻不是這麼回事。
他壞事做絕,稱得上是“五毒市長”:傳說他每星期要搞一個處女;他到澳門賭博一次輸掉200萬元;他有5處房子,其中臨江兩處,省城一處,京城兩處;至于受賄多少,沒人說得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數目不會小。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情況,是說他和黑社會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他讓黑社會為他服務……這就是王綽,春風得意步步高升的王綽!
他們說王綽經常到玫瑰山莊去,而那兒是一個淫窟。
為了證實他們的說法,劉樹根裝扮成乞丐在玫瑰山莊北邊的溝渠裡守候了5天。
這是怎樣的5天啊,開始兩天他幾乎是在喂養成堆的蚊蟲,簡直比在看守所的日子還難挨,後來更糟糕:下雨了,天像被戳了個窟窿,雨水從天上傾倒下來,像突然長出的茂密叢林,他深陷其中,不辨南北。
他從隐蔽的地方出來,幽靈般地在雨中徘徊,冷得發抖。
他也許應該放棄,可他沒有;他回家換換衣服,穿上雨衣,揣上饅頭又出來了。
妻子不讓他出去,但沒攔住。
他終于在第5天傍晚發現了王綽的車。
王綽來這兒幹什麼呢?而在這兒又能幹什麼呢,除了逍遙自在?王綽待到很晚才出來……第二天電視和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