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分别打給她哥哥和父母。
家裡的人一聽說不擺酒,全不答應。
理由是結婚在一生一世裡就那麼一次,得當回事。
他們對馬羚說,你是結過婚的人,人家小江可是初婚,你有沒有搞清楚小江的真實想法?聽完電話,馬羚開始懷疑我,覺得我有可能口是心非,盡管我一再重申我的立場,她還是将信将疑。
除了兩家人,她的朋友也都鼓勵她把婚禮進行到底,包括老楊和老馮。
馬仁龍聽說我不擺酒,也是一百個不答應,他說等着喝我的喜酒可是等了好多年了。
咱不能斷了他的念想。
馬羚說,既然如此,咱們就順從民意吧,在城裡擺,好過回鄉下擺呀,說實話,要我欺騙未來的公公婆婆,我真開不了口。
聽到馬羚終于結婚了,她的父母松了口氣,當時他們不同意她處那個男朋友,覺得那個男人配不上她,後來又不同意她離婚,認為女人就得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還擔心她離婚後成了新潮女性,做單身貴族,老來沒兒沒女,也沒個伴兒。
如今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看來這個女兒很讨人喜歡,沒白養她。
一口氣松下來後,就想着不知未來的女婿長什麼模樣,想來不會太差,太差女兒不會喜歡。
無論如何都要親自來面試一下。
馬羚把她父母要來的事告訴我,要我跟她一起去接飛機,以示重視和尊重。
我當然無條件地服從。
那班機下午四點鐘到,兩點一過,馬羚就要我換衣服,梳洗打扮,塗脂抹粉,把自己搞得香噴噴的。
她自己卻穿得很随便,當然這是相對她平時的穿著而言,她的衣服沒有一件是少過五百塊錢的。
而我的衣服,除了她給我買的,沒有一件是超過五百塊錢的。
我平時閑散慣了,不願洗衣服,全放洗衣機洗,而她的衣服沒有一件可以放洗衣機,一放洗衣機,全變得面目全非。
所以我老覺得她那個幹淨是有限的,幹洗的衣服會幹淨到哪兒去?好在她的内衣是用手洗的,不然的話,我還真不敢跟這個幹淨的女人睡覺。
三點鐘出發,怕塞車,結果很順利,半小時到了。
我們坐在咖啡廳裡喝飲料,坐等時光流逝。
馬羚說,緊張嗎?我說,緊張什麼?煮熟的鴨子還怕飛了嗎?馬羚一聽氣炸了肺,本想用學院裡那一套來對付我,想想又算了,新婚才多久哇,就開始打老公,像話嗎?今時不同往日,還是做個賢妻良母吧。
她說先記着,秋後算賬。
開始廣播航班到達通知,馬羚讓服務員結賬,然後拉着我的手去候機廳等候。
挨着鐵欄杆站着,她把小腦袋靠在我懷裡,裝出小鳥依人的樣子。
我心裡有些好笑。
想到她用心良苦,不過是為了讨父母歡心,又有些感動。
我們兄弟姐妹可從來沒有對父母花這些心思。
花了也是白花。
等了十來分鐘,馬羚突然大叫起來,爹的,媽咪。
把雙手舉得高高的,像做體操一樣左右搖動,搞得大家全扭頭看她。
我遠遠看見一男一女并排走着,男的中等身材,左肩背着一個包,右手拖着一隻皮箱。
女的拎着一隻棕色的手袋,穿的是黑底白花的長裙,黑色褂子,外面一件白色短外套,脖子上圍了一條顔色鮮豔的紗巾,顯得很年輕。
男的穿黑色西裝,莊重,但顯得有些老氣。
兩人快走到出口,馬羚幾步蹿了過去,把那個女人攬在懷裡,嘴裡不停地叫媽,然後才扭頭喊了聲老爸。
我走過去,馬羚說,小江,我爸我媽。
我說,爸媽好。
從老嶽丈手裡接過箱子,還想接過包,老嶽丈說,行,這個我自己拿。
到了停車場,開了車尾箱,把箱子放進去。
馬羚要跟她老媽坐後面,讓她老爸坐前面,她老爸裝出不高興的樣子。
我替老嶽丈開了車門,護着他的頭等他坐下,然後替他系上安全帶。
這個舉動很讨她老爸老媽喜歡,他們看到我對老人這麼好,估計我對馬羚也不會壞,第一面就接受了我。
吃住在馬烽家裡,馬烽本來想在南海漁村吃飯,在花園住。
兩位老人不答應,想住在家裡,吃在家裡,考慮到時間還早,馬烽就沒堅持。
他是不想在家裡做飯。
馬烽沒上班,在家裡等着。
我剛把車停好,他就從樓上下來了。
但搬箱子的苦差事還是得我來做,論年齡、論職位、論身份,我都是在劫難逃,好在我沒有想着要逃。
他們一家人在那兒叙舊,我扛着箱子上樓,不知那箱子裡裝了什麼,沉得像一座山。
好在馬烽住在三樓,還沒把我累趴下。
門開着,一個女人在裡面,看樣子像馬烽的老婆。
我聽馬羚說過她嫂子,那長相和氣質跟她描述的不相上下。
這女人長得不算好看,跟馬羚比差遠了,但一看就知道出身名門,據說馬烽找她也是因為門當戶對。
我說,是嫂子嗎?女人說,哎呀,是姑爺吧?看把你累的,快放下箱子,坐下歇會兒。
我把箱子放下,才發現臉上出了汗。
大嫂拿了條毛巾,讓我擦汗,還叫我去洗把臉。
我洗臉的時候,他們上來了,馬羚走了過來,輕聲說,你真沒用,才三層樓呢,就累成這樣。
我說,還不是給你害的,這幾天你把我的精氣都吸光了。
馬羚說,再瞎說,打爛你的屁股。
我說,回頭你看看那個箱子裡裝的是什麼,賊沉。
馬羚說,行了,你勤快點,去泡壺茶,我爸特愛喝茶。
這家人很注意衛生,一進來就去洗手。
好在家裡水龍頭多,一個地方站一個人,水流嘩嘩響。
馬羚媽說,南方真是熱,一路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