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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皆曰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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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海中的計劃趨進緊張,腳步也就加快了。

    不知不覺的就已經回到了永樂東街公寓。

     這一夜,田野睡得很香,也許是殺人順利成功,也許是連夜來皆沒有睡好的關系。

     晨間,差不多到了十點鐘,尚未有起床,吳全福的母親,和吳全福嫂,在他們的房門前盤旋數次,似有什麼急要的事情需要找他商量。

     但她們又不忍驚擾田野的睡眠。

    直到十點半鐘,田野真個醒了,他并不爬起床來,燃着了香煙,就躺在床上慢慢的抽吸,回想昨夜的情景。

     “湯九斤的屍體不知道被人發現了沒有……?又不知道警探方面對這案子的看法如何?……最好是不要連累了吳全福……” 謀殺真好像不是怎樣了不起的一回事呢!田野覺得絕對沒有絲毫恐懼。

     全福嫂仍然不時在房門的縫隙間瞄進來。

    當她發現田野已經清醒之時,喜形于色,呀然把房門推開了。

    她剛要跨進房門之際,忽的樓梯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穿高跟鞋的女人呢。

     “田先生住在這裡嗎?”一個臉色不很正常,打扮摩登的女人現身在樓梯口間高聲問。

     田野由房門看出去,這個女人并不相識。

     “我就是姓田的……”田野自床上躍起,匆匆穿出房外接待,似乎預感到有什麼意外發生。

    “你貴姓?有何指教?”他急切問。

     那女人倒像和田野曾經相識的,她毫無隔閡的,一把執住了田野的手,上氣不接下氣,非常焦灼地說:“我是由金殿舞廳裡過來的……我叫蕾娜,和蕭玲珑是同事……蕭玲珑出了很不幸的事情……請你馬上去一趟……” 田野打了個寒顫,但馬上又回複了常态說:“出了什麼事情呢?叫我去又有什麼用處呢?” “你不用多問了,……快去看看她吧!……她太可憐了……” “可憐?這是她自作自受……這種女人有什麼可憐的呢?……” “哼!你真太狠心了……” 無論蕾娜怎樣說,田野無動于中,一定要蕾娜說明蕭玲珑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始才肯往九龍去看三姑娘。

    蕾娜似有難色,左顧右盼的,因為田野的身後還站有吳全福嫂子和吳全福的媽媽,好像蕭玲珑所發生的事情,是不足為人道的。

     “又是出了什麼醜事不成?你隻管說吧!反正蕭玲珑難聽的事情很多,誰都會知道的!”田野說。

     但蕾娜仍然不肯,她把田野拖至樓梯口一隅,低聲說:“蕭玲珑昨晚上被流氓用硝镪水淋了……” 這樣,田野才呆住了,毛發悚然的,一時也說不出話來,瞪着眼,凝望着蕾娜良久,才顫動說:“……那末三姑娘怎樣了呢?……她有受傷麼?……” 蕾娜的淚兒也告淌下說:“香魂做了替死鬼,她剛好和蕭玲珑自舞廳裡出來,一個流氓攔住了去路,向蕭玲珑辱罵,香魂不知内裡,以為又有人欺侮蕭玲珑了,便迎上去勸阻,豈料那流氓自身上掏出藥水瓶便向她們兩人臉上灑去,香魂迎面灑個正着,臉孔全被燒毀了……” 田野咽了口氣,急問:“那末蕭玲珑呢?” “她還好,她閃轉了身躲避,藥水由她的背上直灑到腰間,但是也痛得整個人昏倒在地呢……”蕾娜拭着淚痕說。

     田野的心腸再也硬不下去了,他回返房間,匆匆的穿起衣裳,連洗漱也不洗漱了。

    他必得要去看三姑娘一次了。

    他為香魂惋惜,又為三姑娘悲哀,逐漸又轉為忿恨,他認為假如三姑娘聽他勸告,不再在舞廳裡混迹下去,就不會發生這樣不幸的事情了! 當田野和蕾娜正要離去時,吳全福嫂卻拖着他說: “吳全福已經完全清醒了,他鬧着要出院還是你去勸勸他吧!”這就是她整天早上要找田野的原因。

     田野含糊點首應付說:“我知道了……” 他在落下樓梯的當兒,卻急着問蕾娜說:“你知道是什麼人主唆,下毒手陷害三姑娘嗎?” “誰能知道呢?……好像誰都和蕭玲珑不對的!” 三姑娘是躺在九龍天主教開設的“聖瑪莉”醫院,和香魂同住一室的。

     當田野和蕾娜趕到醫院之時,事情又起了變化。

     蕾娜領田野進入病房,那兒置着兩張病床,有一張卻是空着,另一張躺着一個病人手頭臉和雙手全用重重的紗布包紮着,除了一頭秀發自紗布中透出來,可辨認出是個女人以外,就等于隻看見一個布人了。

     田野心中想:“……這當不會是三姑娘吧?” 那紗布裡纏着的臉孔上露出兩個小小的眼孔,蕾娜附首自眼孔中望下去。

    她說:“香魂睡着了……蕭玲珑跑到那兒去了呢……?” 田野在想像中已可料到那是香魂,但他絕沒料想到情形會如此的嚴重呢。

    惜玉憐香之心油然而生。

     但是三姑娘到那兒去了呢?香魂負傷這樣重,可見得歹徒之辣手,三姑娘當也不會輕傷,她不躺在病床上,會跑到那兒去?蕾娜走進廁所去找尋,但是廁所裡并沒有,她隻好到護士室去詢問了。

     值班護士說:“她到手術室去了!” 蕾娜驚詫說:“為什麼又要動手術呢……?” “她自殺後,身體太壞了……” “身體壞為什麼要動手術呢?” “她小産了!”護士說。

     “小産……?”蕾娜又告熱淚盈眶,畢竟蕭玲珑的遭遇是太可憐了,被硝镪水灑了之後又自尋短見,繼而又小産……這樣一連串的慘事,一個弱女子怎能受得了……? 蕾娜忙把事情告訴田野,田野大恸,趕忙趕往手術室去,但那穿白衣的醫生,卻禁止他進門去。

     田野留連在門外,焦灼如熱鍋上螞蟻,來回的蹀踱,這情景又仿如吳全福動手術的時候。

     蕾娜也很親切地在旁邊等候,這個舞女也可說是相當的夠情義了,平常從沒看見她和三姑娘怎樣親近,一旦發生了事情,竟然這樣的熱心,她是同情三姑娘的遭遇?或是兩人同是一對可憐蟲惺惺相惜呢? 田野的心中卻在盤算,三姑娘懷了孕,這是誰的孽種呢?又為什麼從未聽三姑娘說起過?據田野知道,在這幾個月以來,和三姑娘發生特殊關系的,就隻有尊尼宋,和他自己兩個人,這肚中的一塊肉,會是誰的呢?當然是屬于尊尼宋的成份較多,不過,假如胎兒是三個月以上的話,那就可能有他自己的成份……。

    田野越想越是淩亂,那時間真像蝸牛般的緩慢,一分一秒的慢慢拖過去,确實不大好消受。

     “蕭玲珑為什麼要自殺呢?……”他忽然坐向蕾娜的身邊發問。

     “唉——”蕾娜凄苦不已,說:“她被流氓用硝镪水淋後,神經就有點不大正常……當她被救醒時,發現香魂受傷害的形狀,就幾乎發狂,她認為香魂是無辜的,完全是受她個人所累……她自認是一個世間上沒有用處的人,而為什麼要連累一個前途無量的香魂姐姐呢?于是,她哭哭啼啼的,認為再生活下去,還不知道要連累多少的無辜呢……于是她便自殺了……服了大量的DDT……” 田野氣忿填胸,他咬牙切齒地去推想,究竟是什麼人主事下毒手的?他決意要把主事的人找出來,殺掉他,替三姑娘及香魂報仇。

    好在殺人已經不當一回事,湯九斤不就是很順利的便謀殺成功嗎? 一會兒,手術室的玻璃門兒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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