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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九章 冤冤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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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後悔莫及矣。

    他喃喃自語說:“田野……你真是積惡難返了……這時候,真想自新,也來不及啦……” 窗外突然又灑下了雨點,田野百感交集,無法成眠。

    隻有繼續喝酒,不久,他迷迷糊糊的倒在床上。

     但是仍還不能入夢,腦海裡是亂哄哄的——眼中,現出一片血海,許多人溺在血海之中。

     由殺死流氓劉文傑開始,而至做第一件謀殺案,在海水浴場中勒斃蘇玉瑛…… 這些案子,一件一件的重行映在眼前……他自己也變成一個血人了…… 這時候,又現出了三姑娘的蛋臉,她原是蓬頭垢臉的,慢慢的頭發束起,披上修士衣裳,于是,她成了好像仙女一樣。

    道貌岸然,神聖不可侵犯……于是,鐘聲響了……哄亮的聲浪把血海的魔鬼全驅散。

    連田野在内,每一響聲在他的心坎之中,震得他連心肝五髒骨頭都震碎了……于是他逐漸溶化,溶化由内髒起,一點一點的碎了,這種死法,是非常痛苦的…… 田野呻吟不疊,輾轉反側的在床上掙紮,忽而,有人撫摸他的胳膊。

     “田野,田野……你怎樣了?……” 田野疲倦不堪,算是把眼睛張開了,吓出一身冷汗,原來是丁炳榮站在他的床前,将他推醒。

     田野很痛苦,張大了口,連話也講不出來。

     “怎麼啦?做了惡夢嗎?”丁炳榮問。

     過了很久,田野始才算緩過氣來,揚起衣袖,把汗迹揩去,說:“怎麼樣?又是霍天行找我嗎?” 丁炳榮點首說:“一早上,霍天行就打電話給我,命我召集全體人員……” 田野做賊心虛,知道事情嚴重了。

    “在什麼地方?”他問。

     “在鴻發倉庫!”丁炳榮答。

     田野聽到鴻發倉庫幾個字,就聯想到他們戒條,這一次,也許就是為金麗娃的問題。

    他猜想,在昨夜他走了之後,霍天行就可能用種種毒惡的方法向金麗娃逼供,金麗娃在病中,身體不支,自然而然的就連什麼也招出來了。

    霍天行知道了他們的奸情,所以便召開大會。

     田野匆匆起床洗嗽,換了衣裳略為整理便立刻動身。

     這時候,不過清晨七點,戶外的晨霧尚未散去,丁炳榮雇了一輛“的士”等在門前。

    兩人坐進汽車之後,便向鴻發倉庫疾駛而去。

     鴻發倉庫的形勢就好像開什麼“公審大會”,那些職業兇手們一個個的兇神惡煞,臉孔都好像共匪一樣的兇惡。

    倉庫的窗戶全用厚布封堵起,封得密不透風,田野跨進門,就覺得情形有點異樣。

     霍天行坐在正當中,同樣的又是以木箱當作案桌。

    周沖正坐在他的身旁,喋喋不休的似是又在說什麼人的壞話。

     金麗娃沒在坐,不知道她的病如何?霍天行有沒有再虐待她呢? 不過,田野已可看出,看樣子不可能是給他審判。

    田野也不走上前去和霍天行或是周沖答腔。

    自己找了個地方,靜坐下來,幸好有丁炳榮和他作伴,不緻于冷落。

     不久,所有的兇手逐漸到齊了,霍天行宣布開始開會。

     原來,他需要讨論的,還是關于狙殺遊擊隊領袖的老問題。

     共匪方面有消息傳遞過來,在當夜姓田的遊擊首領是必定要出發的,因為他們已獲得情報,知道共匪方面已發出急電,請上級派軍艦截攔他們載軍火的輪船,所以他們需要及時溜走。

     但是,這遊擊首領的戰略已完全改變,他不一定在什麼碼頭登上汽船。

    所以,凡是港九的公共碼頭,都應予加以控制。

    這一來“正義”公司方面的人可不夠了。

     霍天行說:“……不過,共匪方面,已控制了他們的電訊,假如他們要從那兒登船,還要發電報通知守在海上的汽船,這當然是他們最後的行動了,共匪想再通知我們,不一定會來得及,所以我們的工作,還是要從現在開始……” 周沖提出意見說:“那遊擊隊的首領既然居住在香港,當然在香港方面登船的成分比較多……” 霍天行說:“這不一定,這家夥是夠狡猾的,可能就偷至九龍去,在九龍方面登船,那我們豈非不是砸了?” 大家徵詢田野的意思,田野無精打彩地說:“我沒有意見,一切聽從霍老闆的命令!” 霍天行并不因為田野的這一句話而感到欣悅,臉上毫無表情的,冷冷的看了大家一眼,說: “現在,我準備分成四人小組,每四個人,控制一個碼頭,大家可以設法連絡,假如共匪方面有消息遞過來,我們便集合……” 周沖即問:“是否鴻發公司和茂昌洋行混合,或是分開?” “混合!”霍天行很快的答。

     “我反對混合!”周沖說:“最好各守一方!也許是茂昌洋行負責香港,鴻發公司負責九龍,或是調過來,怎樣都可以,就是不要混合起來,這時候,需要少數的人把守廣闊的海岸,還得看各人的苗頭如何……” 霍天行懂得周沖的意思。

    很不耐煩地說:“現在,不是我們争功的時候,我們需要密切合作,始能完成這件重大的任務!” 田野一直默坐一旁,沒發表過意見。

     “你為什麼一句話也沒說,啞了麼?”霍天行忽地向他說,似乎霍天行已失去了他昔日待人和霭謙厚的态度,也許,這也是他僞君子的表皮已經褪下了。

     田野答:“一個人的高度才智,不是由他的嘴巴裡表現出來的,反正你們的意見都不壞,隻要是霍老闆交待下來的事情,要我如何做法就是如何做法,到時候再臨機應變!……” 霍天行知道田野的這句話乃是朝着周沖說的,冷冷的向他們兩人看了一眼,複又說到正事上去。

    “現在,共黨方面,又給我們的報酬提高了,每個人應有的報酬,不管撲空與否,一律按照原來數字支付,另外,假如下手而得生擒者,另發獎金五萬元!” 這個消息,倒使大家振奮,獨有田野一人,漠不關心似的,燃着煙卷,凝注着天花闆上面,腦海之中,老飄蕩着金麗娃的影子;為她的安全而憂郁。

     霍天行之所謂開會,并非要徵詢大家的意見,主要的還是要大家了解詳情。

     他的作風是專制的,一切計劃好,分配大家按計進行,隻有周沖才會如此的天真去建議些什麼!這時候,霍天行把茂昌洋行和鴻發公司的人員名單取出,混合配在一起,分劃出四人為一小組,這樣,也有了十餘組,另外的,還有些外圍人員,也召集起來作為臨時的連絡人員,給各小組傳遞消息。

    凡是重要的角色,都是分配到重要的據點上去,每一個都臨時派出小組長一名,霍天行自己坐鎮在大本營上,随時和各小組長連絡,調動指揮。

     這真好像是一個大戰場的作戰,霍天行好像有做總司令的欲望。

     “這一次,萬一砸了,我們正義公司的威望就此而了,所以我們隻許成功不許失敗!”霍天行說。

     田野卻在說話了:“那遊擊隊首領,由什麼碼頭出走,誰都不能知道!也許他由荒野的海岸乘小艇出走,那我們豈不是空等待嗎?” 霍天行說:“共匪控制了他們的行動及他們的通信,所以,我認為沒關系,有什麼行動,一定會通知我們……” “那末共匪為什麼不自己動手?”田野說。

     這句話可使大家都楞了楞,周沖想辯也不清楚詳情,辯不出來。

     霍天行很冷靜。

    睨了田野一眼,很文靜地燃着雪茄,慢吞吞地說: “你們應該冷靜下來,不要沖動,要知道,在香港這地方,假如一個遊擊隊首領被人狙殺,香港政府方面,會找些什麼人去調查?不需問,必然是那幾個平日已嚴受監視的共黨特務,他們在香港,每一個人都是有案的,每行一步路,都有人跟蹤,假如出了狙殺案豈不更麻煩麼?所以,倒不如委托我們‘正義’公司,謀殺經驗豐富,他們隻要拿出錢來,省去了很多麻煩,這又何樂不為?反正他們的鈔票隻要在印刷機上多轉兩次,就解決了!” 霍天行解釋完後,大家回複無言,又重新的對霍天行有了信仰。

     一切成為定案後。

    就宣布散會,霍天行一再關照各小組長依計行事。

     田野欲離開鴻發倉庫時,霍天行忽的将他留住,等所有的人走光了以後,始才說:“昨天晚上,我和金麗娃曾談到了你的問題,現在一切的疑問都澄清了,你對我的忠誠非常感激,以前我對你的誤會,要請你多原諒!好在來日方長,我們今後合作的機會很多,我總會有更好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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