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回一切‘茂昌’的公司帳冊,我偷看帳冊發現的!”金麗娃歎氣說,随着,竟淌下淚珠。
“請你再替我倒一杯酒好嗎?”
“這就是霍天行所說的,逼壓他走上死路的人,他要反過來逼壓他們走上死路,完全是一種報複心理。
”
“我要喝酒!”
“你先說完你的故事!”
“我不會相信我的父母會自殺!”
“事業失敗因而厭世自殺,是很可能的事情,霍天行不過是間接上的兇手……”
“不!我父親是個悭啬的人,有猶太人之稱,他的性格我很清楚,非但悭啬錢财,而且悭啬生命,這種人是不輕易會尋短見的……而且,我還記得他在旅行的那一天,還雄心勃勃,揚言一定要重新恢複他的事業……”
“……也許他是給自己掩護呢!……”
“你為什麼一定要替霍天行辯護呢?”
“你為什麼一定要指霍天行是兇手呢?”
于是,金麗娃便痛哭起來,擁枕抽噎。
“我對愛情專一不二,不管霍天行是否親手謀殺我的父母,我仍然愛他的,但是良心上難免随時随地受譴責,形成心理變态……”
“你相信霍天行不就沒有事了!”
“但是周沖随時利用這件事作武器向我進攻……”
“好卑鄙的東西!”田野憤恨而說。
“那末錢庚祥的帳冊也是他給你看的麼?”
金麗娃點頭。
已如梨花帶雨。
田野笑了一笑,。
“假如說,你沒考慮過他會僞造麼?”
“不,霍天行已承認了帳目是真的,這就是那天我們吵架的原因!”
田野感到困惑,他無法為霍天行找到更好的辯護。
隻得把話題支開。
“霍天行到澳門去幹什麼?”
“他野心勃勃,去籌備辦理澳門‘正義’分公司!”
田野搖頭感歎。
“霍天行為一人之過,而報複天下。
”
“以前,我常有暴燥你的地方,請你原諒,自從正義公司開設以來,我心情上就沒有安靜過……”
“忘記它!”田野說。
“……我已盡了我最大力量幫助丈夫建業,現在,眼看着‘正義’公司趨向末路,内部人事意見分歧,無法澄清……我灰心了……”她落着淚。
“照說,霍天行有這樣好的家庭,錢财也足夠可以吃到老,為什麼不勸他放棄這種勾當呢?”
也許這句話正觸到金麗娃的傷心處,竟号啕痛哭起來。
以後,她就抽噎不止,顯露了疲憊,田野已經找不出安慰她的話語,更沒有勇氣把溫克泉夫人的問題提出來增添金麗娃的煩惱。
金麗娃沉沉地睡去了。
田野憐惜地撫摸她的秀發,又替她把被單蓋好,到這時,從金麗娃所說的話裡,他知道金麗娃在“正義”公司的行政上并沒有多大的主權,也不過是霍天行的暴虐下的一個可憐者而已。
他輕步離開了這間宮殿式的金屋,又是那臉肉橫生的高大女傭把他送出屋去。
在行出幹諾道時,田野心中想:“金麗娃是個良好有婦道的女人,就是她遇人不淑,錯嫁了霍天行,緻使她違拗了自己的性格去生活,去将就丈夫,她想學習殘暴便和純良的天性展開心理的戰鬥,造成精神上的矛盾。
”
晚間,田野的新鄰居沈雁的房間内來了丁炳榮,可見得沈雁租下這間房間,顯然是受“正義”公司的指示的。
有沈雁坐鎮,田野回避不了,除非他永遠不回公寓。
或者馬上搬場。
田野回至公寓時,已是十二點敲過,喝得醉醺醺的,他倒在床上,就要睡覺。
丁炳榮推房門進來,說:“你這樣逃避現實,不是辦法,天底下并沒有辦不通的事情,何必自暴自棄!”
看見丁炳榮,田野心中就明白了真相:“你是催差事來的?”他說。
“還有兩天就到期限了,難道說你還想拖麼?”不由分說,他把田野從床上拖起來,拉拉扯扯進入沈雁的房間。
田野在“正義”公司的同人之中,和丁炳榮算是比較投契者,正處在求人的困境裡,犯不上和他鬧翻險,勉強進了沈雁的房間,吓,這房間已完全改變舊觀,一切的家俱全是新的,還鋪上毛絨地毯,好像什麼闊少爺的小公館一樣。
沈雁穿着睡衣,從小酒櫃裡取出一瓶香槟酒,算是和田野連絡感情了。
丁炳榮首先說話。
他把一張繪有堡壘街溫克泉住宅圖樣的紙片鋪在桌上說:
“我曾到堡壘街跑了兩趟,繪下這幅地圖,溫克泉自從蘇玉瑛死後,精神上好像不大正常,在家的時候很少,常常在外酗酒,這不用說,夫妻的感情更惡劣,她的太太和她的表哥過從更密。
有時候,更在溫宅外歇留到深夜始返……”
“捉賊拿贓,奸拿雙,我們把這對奸夫淫婦雙雙拿住,不怕擠不出她的錢來!”沈雁插嘴說。
“這樣很不道德!”田野反對。
“哈,田老哥還在談道德問題,假如限期到了,錢繳不出來,要取人命,更不道德呢……”沈雁态度傲慢加以譏諷。
丁炳榮怕他們起沖突,忙說:“現在不是道德與不道德的問題,主要的還是溫夫人身上有沒有錢的問題,她能否在一二日間湊出兩萬元?”
“她能夠委托我們行兇,親口首肯五萬元,又簽了約,不可能拿不出這個數目的,天底下的女人都有這個性格,等到事成後,便後悔食言!”沈雁說。
“不,自從溫克泉發現他妻子有不軌行為以後,就斷絕了她的經濟,所以她手頭上就漸感拮據了。
”丁炳榮說。
“那她的表哥身上一定有錢羅?”沈雁說。
“那是窮措大!”
田野忽然搖頭說:“我就不懂,溫夫人要殺蘇玉瑛的動機是什麼?她既非想奪回自己的丈夫……”
“唉!女人的心理誰摸得透?”沈雁漠不關心地說。
“不!依我的見解,溫夫人乃是要報複蘇玉瑛的告密,一方面是給她不忠的丈夫施予精神上的懲罰……”
“但是她自己也有姘夫!”田野說:“自己的行為也可恥……”
“這就是沈雁兄所說的,女人的心理難以解釋!”
“毒婦!”田野咀咒。
“現在我們應該馬上決定,怎樣進行工作啦!”丁炳榮說:“後天晚上十二點鐘,是最後的時刻。
”
“先通知溫夫人迅速付款!”沈雁說。
“不能用書面留痕迹,她家裡的電話又拆了!”
“那末應由田兄出面,趁溫夫人和她的表哥同在時,闖進屋子去……”
“我沒有這個經驗!”
“溫克泉夫人喜歡小白臉,相信他看見你,馬上付款……哈……”沈雁取笑說。
“你的話有什麼用意嗎?”田野怒目相向。
“沈兄,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了,我們要辦正經事!”丁炳榮擺出一幅老大哥的姿态正色說。
“現在,我們到底應該怎樣計劃進行?要知道,霍天行所以到澳門,就是特别避開這件事,看我們處事的能力如何?所以我希望這件事在霍天行未回來之前解決!”
“丁大哥想做分公司經理不成?”沈雁冷冷地說:“要知道這件事是交由田兄處理的,我們不過是個小幫手而已,讓田兄設計,他叫我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