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炮和鄭毛便火速趕上五樓去。
那第五層樓上,就隻有一間房有住着人,蕭大炮拍了房門,隻見出來應門者是一位年歲不大膚色黝黑,濃眉大眼的青年人,頗似有着馬來人血統。
蕭大炮一個竄身,沖進了房門,那房内就隻有這一個青年人待着。
“你就是汪金水麼?”蕭大炮問。
“你們是幹什麼的?”馬來血統的青年瞪大了眼,似發覺這幾個人的來路不正,異常驚恐地問。
“阮難成是你的什麼人?你們之間有着什麼關系?”蕭大炮再問。
“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擅自進入我的屋子,我請你們趕快離開,否則喊警察!”
“小子不給他一點苦頭吃吃,也許就不肯說實話呢!”鄭毛說。
蕭大炮原就是火性子的,聽鄭毛說,立刻就動了手,不由分說,将那年輕人按倒在地上就是一頓猛揍,揍得“鬼哭神号”的。
“小子,你若再亂喊叫的話,我扔你出窗戶!”蕭大炮發了狠,提出警告說。
那青年屈服在武力之下,哭喪着臉孔,就不敢再叫嚷了。
鄭毛巡視了他的房間,所有的設備簡陋得可以,沒有桌椅,僅有的家具隻是一張帆布床,張開在那兒,被子褥單堆疊在一起,牆上釘着一排釘子,許多衣裳七零八落地挂着或扔在床上,床底下有幾口小皮箱,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一張畫架上張着畫布,面對前窗露台,畫布上是一幅未完成的街景,地上有着散開的油畫顔料……。
好像這有着馬來血統的青年租賃下這間屋子就隻是為作畫用的。
他在這兒憑窗寫生呢。
鄭毛指着他的鼻尖說:“你假如說實話,我們就不揍你!”
那青年說:“你們是幹什麼的?……”
蕭大炮捏着鬥大的拳頭又是一拳照着那青年的胸膛打去,說:“你不用向我們查問,是我們在問你的話的!”
“你叫什麼名字?”鄭毛再問。
那馬來血統的青年便拾起地上的油畫顔料盒子,遞給他們大家過目,顔料盒子上有着他的名字,那是“彼得李”英文式的簽名。
跟随着蕭大炮和鄭毛進房的幾個不良少年也在牆旁翻出了幾張已畫完成的油畫,那同樣的是H港的街景,也有着“彼得李”的英文簽名。
“汪金水是什麼人?”蕭大炮又問。
彼得李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你在半個月前不就是住在對面的大廈麼?”鄭毛再問。
“不!我從來沒有在對面的大樓住過!”彼得李說。
“真是活見鬼了!”蕭大炮喃喃說。
“你的這間屋子住幾個人?”
“總共兩個,還有一個是我的同學,我們到H港是學繪畫來的!”
“他叫什麼名字?”
“詹美陳!”
鄭毛兩眼翻白,想了又想,似覺得事情好像不大妥當,便向蕭大炮附耳說:“恐怕事情不大對頭啦!”
蕭大炮還有點想不通,說:“難道說,我的弟兄們情報錯誤不成?”
鄭毛說:“恐怕是包租婆看差了眼,凡是有馬來血統的人,差不多都是大眼睛濃眉毛,皮膚黝黑的……”
蕭大炮可怔住了,呐呐說:“那豈不糟糕!”
“既然搞錯就走吧……”鄭毛說。
蕭大炮便向那個叫做彼得李的家夥說:“我們是來找人算帳的,因為找錯了人,算是你讨了便宜,不得向外嚷,否則下次看見你時,還要揍你!”
那個青年人,帶着莫名其妙的表情,眼瞪瞪地看着蕭大炮和他的朋友一招手,揚長下樓去了。
蕭大炮返回“太子公寓”,沒敢聲張,隻裝做若無其事似地,連在顧富波面前也沒敢吐露。
但是事情卻很糟糕,那個叫彼得李的家夥不甘受辱,待他的同學詹美陳回返家後,兩人一商量,便到警署去告了一狀。
傍晚間就有武裝警察和一名刑警到“太子公寓”來傳蕭大炮去警署問話。
彼得李和他的同學詹美陳當面指證,對質了一番,法官毫不留情。
蕭大炮犯了傷害和擾亂公共安甯之罪,被判罰款和賠償彼得李的醫藥費外,還得拘役三天。
蕭大炮原是在警署方面人頭頗熟的,但是洋法官不吃這一套,當庭宣判後,一拍屁股離開法庭就得執行。
顧富波是陪伴蕭大炮到警署去的,張惶失措回“太子公寓”向宋琪及高麗黛報告。
高麗黛即時冷笑,說:“你們一批都是‘莽撞鬼’,一點也沉不住氣,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呢!”
宋琪認為不是埋怨的時候,應該替蕭大炮想想辦法。
“令尊的人頭熟,何不快找宋三爺想辦法?”顧富波建議說。
“唉!家父連我的事情都不大想管,哪還會顧及到蕭大炮去呢?恐怕是多此一舉罷了!”宋琪說。
“找廖二叔如何?”顧富波說。
“廖二叔為生活奔波,他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我真不忍心麻煩他呢!”
“這種事情總歸得替他想想辦法的!”
宋琪考慮再三,說:“蕭大炮的父親蕭鐵頭在地方上也是頗有辦法的人物,是否可以麻煩他老人家一番呢?”
顧富波連忙搖手,說:“蕭鐵頭那老家夥脾氣古怪,蕭大炮在外面胡鬧,回到家裡可比‘孫子’還要乖,假如蕭大炮進入警署一次,被老頭兒知道必有一頓好揍,所以萬萬不可給老頭兒知道!”
宋琪頗感到“焦頭爛額”,好像除了找廖二虎之外,不可能再會有第二個人給他們援手了。
高麗黛冷冷地說:“既然找不出人來幫忙,不如花幾個錢雇一個律師替蕭大炮打官司就是了!”
宋琪說:“打官司不是辦法,蕭大炮犯的是違警法,等到官司打完,他的拘役也完了,官司等于是白打的!”
“哼!好像是死路一條呢,既然如此,幹脆讓蕭大炮坐滿三天出獄,豈不幹脆?”
“我們忍心這樣做麼?……”
“哼,瞧你,還活像是一個感情的動物呢!”高麗黛話帶譏諷地說。
宋琪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之下,還是隻有找廖二虎想辦法,因為闖這個禍,鄭毛也是“禍首”之一,宋琪是透過鄭毛向廖二虎求援的。
這事件鬧開,惹得魏申甲和張一義大笑不已,他們認為鄭毛自作聰明“見了山墳便拜”,也可謂是“白狗偷食黑狗當災”,由蕭大炮去坐牢是夠作孽的!
但是廖二虎的看法和他們卻不一樣,他認為彼得李和詹美陳兩人仍然是有嫌疑的。
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赴警署去替蕭大炮繳了罰款和賠償彼得李的醫藥費,同時,請警署的“師爺”說人情,聲明蕭大炮是初犯,由家長出面請求将罰款加重拘役減輕,這種要求在“天理國法人情”之上不算過分的,于是蕭大炮的拘役就由三天變為二十四小時,一天的牢獄之災還是逃不了。
廖二虎另一方面的進行是請那些傳遞消息的不良少年再去找那棟新蓋大廈的包租婆,重新探讨詳情。
但是那包租婆的語氣卻完全改變了,她自認老眼昏花,看馬來血統的青年人差不多都是同一個樣子,濃眉大眼,牙齒潔白嘴唇奇厚……她自稱可能是看錯人了。
在這同時,廖二虎又讓魏申甲和張一義兩人同時去找尋彼得李和詹美陳,自稱是代表蕭大炮方面的,請求他倆撤銷告訴為藉口,藉以對這兩個身分可疑的青年人作進一步的了解。
據廖二虎的研判,阮難成是狡黠的,他手底下的爪牙自不簡單,不是“人贓俱獲”的話相信不容易逼他們供出詳情。
果然的魏申甲和張一義毫無收獲“铩羽而歸”!
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