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診所那個朋友的電話和地址告訴了楊慕雪,放下手機,皺着眉頭瞟了瞟熟睡的柏向南,咬了咬牙,連忙往那個醫生朋友家裡撥通了電話。
這都是怎麼回事?溫如萍剛撂下電話,柏向南的手機又“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她疑惑地盯着手機,接起正要開口,沒想到又是楊慕雪打來的。
“溫姐,您能幫我叫醒柏書記聽電話嗎?”
“他睡着了。
”溫如萍下意識地皺着眉頭,“又怎麼了?那孩子是不是發生感染了?”
“不是。
是林雪微,她……”
“林雪微?”溫如萍老大不高興地舉着話筒說,“大過年的,她又整出什麼事來了?”
“不是整事。
我剛剛得到消息,說林雪微因為想出來跟她女兒一起過年,在梅嶺招待所絕食,暈厥了過去,現在已經被送到了醫院,您也知道她剛剛死了丈夫,我們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溫如萍極不耐煩地斥責着楊慕雪,“你想跟柏書記說什麼?告訴他林雪微因為絕食被送到了醫院,讓他去醫院看望林雪微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
“那你是什麼意思?”溫如萍憤憤地說,“她是被省紀委工作組調查的人,這個時候我們就應該和她劃清界限才是!她絕食是她自己的事情,需要三更半夜打電話告訴我們嗎?慕雪,你跟着柏書記做事也不是三年五載的了,這種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了,有必要興師動衆地來跟我們說嗎?”
“溫姐,我……”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楊慕雪嗫嚅着嘴唇,“還有,還有就是……”
“就是什麼?”
“柏書記讓我打聽肖雲浦在北京的事,我都已經打聽到了。
他現在正在北京和一個叫曹惜蕊的女編輯打得火熱,因為這個女人,肖雲浦過年都沒有回羅原來。
”
“肖雲浦?你們是不是閑的啊?肖雲浦想要出去度假散心就讓他出去嘛,何必多管這些閑事?他在羅原時身邊什麼時候缺過女人,這話要說起來,你柏哥變壞都是被他教唆的!你們倒好,還一個勁兒地打聽他這些閑事,真是吃飽了撐的!”溫如萍嘴裡斥責着楊慕雪多管閑事,心裡卻好奇起來,不免多問了幾句,“肖雲浦真的為了一個女編輯沒回羅原過年?”
“要回來早就回來了。
我剛剛還給他去過電話拜年,他一個人在北京過得快活着呢!照這個情形看,八成他是樂不思蜀,不想回羅原來了!”
“不會吧?”溫如萍疑惑地說,“自從方小梅去世後,肖雲浦就沒對任何女人動過真情,是什麼女人能把他的七魂六魄都勾走了?”
“這種事哪有說得準的。
緣分到了,就是兩個素昧平生的人也會攏到一塊兒去的。
”
溫如萍點着頭,“那老柏打聽他在北京的事做什麼?羅原的事已經夠亂的了,他還有心情管他的事!等他在外邊度完假,自然就回來了嘛!肖雲浦倒也真沉得住氣,說請假就請假,撂下湘江集團那麼大一攤子就不管了,這些日子把我們家偉林忙得前胸貼後背的,等他回來,我可饒不了他!”
“柏書記哪能不管他的事?谷子強查的那些事十之八九都和肖雲浦有千絲萬縷的牽連,萬一肖雲浦在北京那邊樂得忘乎所以,把羅原的事都抖出來,我們不就真成了甕中之鼈了嗎?”楊慕雪歎口氣說,“我可是聽說谷子強派了人到北京暗中盯梢了,要是谷子強想出什麼陰招來放長線釣大魚,保不準肖雲浦就倒向他那邊了。
”
“怎麼會呢?你們真是多慮了。
肖雲浦和老柏的交情又不是一年兩年了,再說他要真想倒向谷子強那頭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啊!他是個生意人,精明着呢,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可做不出來!”
“可小梅畢竟是死在……自從小梅死了以後,肖雲浦早就和柏書記面和心不和了,柏書記也早就有意把湘江足球俱樂部甚至是湘江集團的大權交到偉林手裡,這次肖雲浦之所以突然要離開羅原到外面度假就是因為和偉林發生了矛盾,柏書記明知偉林和肖雲浦在湘江集團明争暗鬥,可就是不動聲色,痛痛快快地就準了肖雲浦的假,不就是想慢慢從他手裡把湘江的大權掏出來嗎?前前後後這些事,都激化了柏書記和肖雲浦之間的矛盾,雖然他們誰也沒說什麼,可心裡那疙瘩卻是結下了,您想,要是這個時候谷子強稍微許諾些什麼給肖雲浦,他能不倒戈反擊嗎?”
“還有這種事!”溫如萍大吃一驚,“偉林想要從肖雲浦手裡争奪湘江集團的大權?他們父子倆是怎麼搞的?這不明擺着要過河拆橋嘛,别說現在肖雲浦心裡會有疙瘩,這事就是攤到我身上我也不會痛快的。
偉林還很年輕嘛,讓他在下邊多鍛煉鍛煉有什麼不好,幹嗎非要和肖雲浦争這個位置?這不是寒了肖雲浦的心嘛!這小子真是翅膀硬了就想飛了,他身邊那個柳江南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早就跟老柏說讓偉林離那個柳江南遠點,可他居然說柳江南是個人才,這回還替他立下了汗馬功勞